季言的“釣魚執法”計劃,在王瑾和趙謙這兩位“天賦型選手”的傾情演繹下,進展得出乎意料的順利。
接下來的幾天,河西府的上層圈子裡,關於新任季知府的風評,悄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之前那些“年輕氣盛”、“不通實務”、“蕭相門生難以駕馭”的擔憂和觀望,迅速被一種心照不宣的“了然”和“輕蔑”所取代。
原因無他,季知府帶來的那兩位“世交子弟”,實在是太“上道”了!
王瑾和趙謙完美詮釋了什麼叫“紈絝子弟的自我修養”。他們不再抱怨河西府窮酸,反而開始流連於各大酒樓、賭場、甚至某些不太正經的勾欄瓦舍。
而他們身邊,總是簇擁著各色“熱情好客”的本地“朋友”,尤其是那位自稱鹽販子、實為劉家外圍白手套的二掌櫃,幾乎成了他們的貼身向導。
而兩人出手闊綽,時而滿臉對劉家提出的“邊角生意”表示不屑,嚷嚷著“這點蠅頭小利,打發叫花子呢?”;時而又在“鹽販子”的再三“誠意”下,表現出“勉為其難”的興趣,但總能在關鍵時刻“清醒”過來,抱怨條件不夠優厚,或者暗示需要見到劉家真正能做主的人。
這種欲擒故縱、若即若離的態度,把河西府的頂層“王八們”吊得心癢難耐,同時也讓他們對這兩個“南邊來的紈絝”的“貪得無厭”和“不成器”深信不疑。
於是,賄賂無形中升級了,很快,這兩位“季知府身邊紅人”就收禮收到手軟了!
今天劉家二掌櫃“聊表心意”送上的一盒“土特產”,裡麵是黃澄澄的金條,他們笑嘻嘻地收了,還拍著對方肩膀說“懂事”。
明天某縣太爺的師爺“仰慕才華”送來的一對晶瑩剔透的玉如意,他們眼睛都不眨就笑納了,轉頭就嫌棄玉質不夠通透。
後天又有不知哪家商人“孝敬”的幾張地段不錯的田契、鋪麵契,他們也照單全收,還挑剔位置不夠核心…
這些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飛速傳遍了河西府有頭有臉的人物耳中。
“哼,我還以為這季言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原來也不過如此!”趙文明在府衙後堂,聽著心腹的彙報,臉上露出譏誚的冷笑,“手下人如此貪婪無度,他這個主子能乾淨到哪裡去?看來京城來的傳言,言過其實了。也是,年輕人,哪有不愛錢財美色的?之前不過是裝模作樣,抬高身價罷了。”
劉府內,劉扒皮撚著鼠須,眯著小眼睛,對心腹管家吩咐道:“看來這位季知府,是嫌我們之前孝敬得不夠啊!讓下麵的人,對那兩位小爺,再大方點!隻要他們肯在季知府麵前為我們說話,花點銀子算什麼?另外…看看能不能通過他們,給季知府也送一份‘厚禮’,探探他的口風。”
一時間,季言在河西官紳心目中的形象,從一個可能帶來麻煩的“愣頭青”,迅速墮落為一個“貪財好糊弄”、“可以同流合汙”的“自己人”。雖然對他如此年輕就身居高位仍有些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種“天下烏鴉一般黑”的安心感。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王瑾和趙謙,此刻正坐在季言那破敗官邸的院子裡,一邊清點著這幾天的“戰利品”,一邊對著季言凡爾賽。
“大哥,你說奇怪不奇怪?”王瑾拿起一根金條掂了掂,一臉“無辜”地抱怨,“我們也沒乾什麼啊,就是按照你說的,吃吃喝喝,抱怨抱怨生意難做。結果這些人,非要上趕著給我們送東西!攔都攔不住!還說什麼是‘自己人’,一點‘心意’…”
趙謙在一旁猛點頭,拿起那對玉如意:“就是就是!你看這個,我說玉質一般,他們非說什麼聊表心意,他日再備厚禮!硬塞給我!還有那些田契鋪契,我們明明說不要了,他們還說‘二位公子初來乍到,總要有點產業傍身’…唉,這河西府的人,也太熱情好客了吧?搞得我們都不好意思了!”
季言看著桌子上琳琅滿目的金銀珠寶、田契房契,又看了看眼前這兩個“被迫受賄”、“十分苦惱”的活寶,嘴角抽搐了半天,愣是沒想出一句合適的吐槽。他是沒想到,短短幾天,這兩人會有這麼大的“戰績”。
王瑾還在繼續美滋滋地盤點:“大哥,你說這劉家是不是傻?我們啥都沒乾呢,就送這麼多錢?這錢也太好賺了吧!早知道當官…啊不,跟著大哥混這麼爽,當初我說什麼也不會得罪大哥啊!”
想起當初在清河郡城,在大哥還在參加院試時,險些得罪了他,好在蕭相通過他舅舅製止了他,不然哪有今天的好日子過。
趙謙深以為然:“就是!都怪我們當初不長眼…好在大哥大人有大量,不跟我們計較。”
他們二人跟在季言身邊這麼幾個月下來,也見識了這位“小”大哥的能耐和手段,深感自己還好當初識時務,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季言聽得一頭黑線,沒好氣地打斷他們的凡爾賽和給他戴的高帽:“你們兩個,彆光顧貧嘴。你們就該好好反省一下,為什麼那些人會那麼輕易地把你們當成‘自己人’?還不是因為你們這身紈絝氣質由內而外,渾然天成,根本不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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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瑾和趙謙對視一眼,非但沒有絲毫羞愧,反而挺起了胸膛,臉上露出了自豪的神色。
“大哥,這您就不懂了!”王瑾一本正經地分析,“這說明我們演技好!人設立得穩!讓他們深信不疑!”
趙謙用力點頭:“沒錯!瑾哥和我,那可是深入骨髓的本色…啊呸,是出神入化的演繹!讓他們覺得,不給我們送錢,簡直天理難容!”
季言:“……”
他扶額,感覺一陣無力。這倆貨不僅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