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職王府的第三天，季言剛和張大錘完成上午的“散步式”巡邏，還沒來得及去老地方摸魚，就被一個麵生的內院護衛叫住了。
“李信？王管事找你，跟我走一趟。”
季言心裡咯噔一下，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他麵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恭敬和一絲新人的忐忑：“是。”
跟著那護衛七拐八繞，來到一處位於外院深處、守衛明顯森嚴了許多的獨立小院。
進入一間門窗緊閉、光線昏暗的房間，空氣裡彌漫著一股陳腐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能量殘餘氣息。
王管事就站在屋子中央，臉上依舊是那副公式化的、帶著點居高臨下意味的笑容。
王管事叫王德發，是張大錘告訴他的，這個名字讓季言總忍不住想吐槽一下，如今再次見到王管事，季言總有要笑場的感覺。
“李信啊，來了。”王管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慢悠悠地開口，“按照王府規矩，所有新入府的散修護衛，都需要在此留下一點‘印記’，這樣才算是正式成為王府的一員。”
他指了指石屋地麵中央一個刻畫著複雜符文的陣法：“站進去吧。放心，隻是一個小小的身份禁製，對你平日修煉、生活絕無影響。相反，有了它，你才算真正有了王府的庇護，每月月錢也能按時發放。”
季言看著那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陣法，內心警鈴大作：“臥槽！來了來了！經典橋段之——控製下屬的不二法門！下禁製！美其名曰身份象征，實則是懸在頭頂的利劍！王府的飯果然沒那麼好吃！”
但他臉上卻適時地露出幾分茫然和一絲受寵若驚：“王管事，這…這就是王府的身份象征嗎？小的明白了。”他依言站進了陣法中央。
王管事滿意地點點頭，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下一刻，陣法亮起微光，一股陰冷、帶著束縛感的力量如同無形的鎖鏈，瞬間纏繞上季言的丹田和神魂，試圖留下一個烙印。
季言全身肌肉瞬間繃緊，擔心用《匿氣訣》偽裝的修為會暴露。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一旦王德發有任何異動，他就立即殺出去。這個位置同樣在王府外圍，以他現在的修為，殺出去應該很容易。
他閉上眼睛，任由那道冰冷的、帶著束縛意味的能量印記，如同一條細小的毒蛇，悄無聲息地鑽入他的眉心，最終盤踞在他的神魂深處。一種微弱的、仿佛被拴上了無形鎖鏈的感覺隱隱傳來。
整個過程很快，不過幾息時間，也很順利。
看來這禁製真的隻是一個禁製，沒有附帶類似“搜身”的功能。不過，想想也確實沒有必要，有了禁製，也不怕你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王德發收回手，臉上又掛起了那副公式化的笑容：“好了。從今往後，你便是王府的人了。好好當差，王府不會虧待你的。以你的機靈勁兒，將來未必不能像張隊長那樣，混個安穩差事，甚至…有機會被哪位主子看中，調入內院也說不定。”
他熟練地畫著大餅，語氣充滿了誘惑。
季言臉上擠出一個帶著點茫然又有點受寵若驚的表情，站起身，躬身道：“多謝王管事栽培，小的一定儘心儘力。”
“嗯，去吧。”王德發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走出那間令人壓抑的小屋，重新呼吸到外麵的空氣，季言感覺整個人一下輕鬆了不少。
他能清晰地感覺那道烙印般的禁製，正安靜地潛伏在他的神魂深處，散發著若有若無的約束力。這禁製並不強，更多是一種束縛和遠程引爆的開關，但對於普通散修而言，已是絕對的掌控。
“媽的，上來就給人裝gps定位加遙控炸彈…這定北王府控製人的手段還真是簡單粗暴…”季言內心瘋狂吐槽，“幸好爺早有準備，不然怕不是真要跟這王府綁定在一起…”
他心事重重地回到丙字隊的小院，臉上的表情自然而然地帶著幾分低落和“被上了套”的鬱悶。
張大錘正翹著二郎腿坐在院裡的石凳上曬太陽，看到他回來，尤其是那副蔫頭耷腦的樣子，立刻了然於心。
他湊過來，拍了拍季言的肩膀，語氣帶著過來人的唏噓：“咋樣？小李，去‘登記’完了吧？是不是感覺…嗯，多了點啥，又好像少了點啥？”
季言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但那眼神分明寫著“你懂的”。
張大錘嘿嘿一笑，攬住他的肩膀，壓低聲音：“彆這副德行！哥跟你說，這玩意兒，叫‘魂印’，咱們這些外來的散修，進了王府這地界，都得有這麼一道！美其名曰身份象征，其實就是個狗鏈子！怕咱們不聽話，或者哪天卷了東西跑路。”
他見季言依舊“情緒低落”，便用他那套獨特的鹹魚哲學開導道：“哎呀，想開點！往好處想，有了這玩意兒，就證明王府‘接納’你了！咱們這就相當於端上鐵飯碗了！每個月幾兩銀子的月錢穩穩到手！雖然不多，但勝在安穩啊！比那些不合作、直接被當成奸細或者不穩定因素抹殺掉的人強多了吧？”
他掰著手指頭算給季言聽：“你看啊，有了這月錢，你家裡爹娘是不是能多吃幾頓肉？弟弟妹妹是不是能扯塊新布做衣裳？這日子，不就慢慢好起來了嗎？咱們這些小人物，圖個啥？不就圖個安穩，讓家裡人過得好點嗎？”
季言看著他真誠的眼神，內心複雜：“張哥你這自我安慰的能力真是點滿了…咱倆也算是一路人，不過話說回來，對於真正無依無靠的散修而言，這或許真是條活路？可惜啊，我不是真來討生活的…”
他臉上適時地露出一絲被說動、但又難以完全釋懷的糾結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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