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2月的剛果沙漠,冷風吹透了陳默市的木屋,卻吹不散魯迪公寓裡的草藥味。魯迪躺在鋪著羊毛毯的木床上,臉色蒼白得像砂紙,手指細得能看清青筋——老郎中剛來過,把完脈後拉著陳默在門外小聲說:“最多一年,熬不過明年冬天。”
陳默沒把實話告訴魯迪,隻說是“氣血虛,得養”,卻下了死命令:“不準管邊境的事,不準碰雇傭軍,每天隻許看一小時經濟報表,剩下的時間睡覺、喝藥。”
公寓裡,索菲亞正蹲在炭爐邊熬藥,陶鍋裡的草藥咕嘟冒泡,蒸汽帶著苦味,熏得她眼睛通紅。她手裡攥著塊布,時不時擦眼淚——老郎中把實話告訴了她,她知道魯迪的時間不多了,卻隻能強裝笑臉,把藥碗端到魯迪麵前:“今天加了沙棗根,不那麼苦了。”
魯迪接過藥碗,喝了一口,果然沒那麼澀。他看著索菲亞腫著的眼睛,心裡清楚她知道了,卻沒戳破,隻是指了指床頭櫃上的經濟報表:“李老頭送來的,11月的貿易數據,陶罐賣了5800個,旅遊賺了歐元,太陽能板也裝了120塊,挺好。”
“彆操心這些了。”索菲亞按住他的手,“老會長說了,經濟有保羅,邊境有阿力,不用你管。”
“我不管,他們會出錯。”魯迪咳嗽兩聲,手帕上沾了點淡紅的血,他偷偷藏起來,“保羅太穩,不敢跟外國人談高價;阿力太衝,容易跟坦桑尼亞起衝突。金沙會的經濟剛恢複,不能出亂子。”
他撐起身子,讓索菲亞扶著他坐在窗邊,窗外是剛裝的太陽能板——是老周從意大利弄來的二手貨,魯迪讓沙西市工廠改造後,裝在了陳默市的公寓和學校屋頂,晚上能亮五小時燈,百姓們都高興得不行。
“你看,”魯迪指著太陽能板,眼裡有了點光,“以前咱們隻能省著用電,現在有電燈了,甚至洗衣機,冰箱有一些人都有了。等明年,再裝2000塊太陽能板,讓沙東市、沙西市也用上,比我第一任期時期還強。”
索菲亞沒說話,隻是幫他裹緊毯子。她知道,魯迪說的“明年”,他可能看不到了。
床頭櫃最下麵的抽屜裡,藏著魯迪的“遺憾”——一張鐵路圖紙魯迪第一任期時期畫的,從陳默市到經濟城),一張黑沙灣港口的照片,還有托尼的舊照片。魯迪每天晚上都會偷偷拿出來看,摸著圖紙上的鐵軌,咳嗽著罵:“沒修完的鐵路,沒收回的港口,沒滅的黑手黨……我不甘心。”
2009年的新年,陳默市沒像往年那樣辦慶功宴,卻比往年熱鬨——魯迪的經濟計劃起了效果,太陽能板讓夜晚的公寓亮了燈,修繕後的木屋不再漏風,金沙會製定了“每天加半塊沙棗糕,全民免費常用藥品。”的公民福利,百姓們提著燈籠走在柏油路上,笑著互相拜年。
魯迪躺在病榻上,聽著窗外的笑聲,讓索菲亞扶著他到陽台。遠處的學校裡,孩子們在燈下讀書;作坊裡,工人還在趕製陶罐意大利商人訂了1000個);通商碼頭,法國旅遊公司的大巴車正卸行李——一切都在變好,像他第一次當執行長時那樣。
“執行長,太陽能板裝到沙西市了!”阿力跑進來彙報,手裡拿著照片——沙西市的作坊屋頂上,十幾塊太陽能板在陽光下閃,“保羅說,下個月就能給沙西市的百姓供電。”
“好。”魯迪笑了,咳嗽卻突然加重,索菲亞趕緊拍他的背,“讓工廠再改造50塊,裝到沙東市的麥田邊,晚上能給灌溉車充電。”
“您放心,都安排好了。”阿力說,看著魯迪蒼白的臉,沒再多說,悄悄退了出去。
1月到3月,魯迪的“經濟回春計劃”一步步落地:
太陽能普及:老周又送來了200塊二手太陽能板,沙西市、沙東市各裝100塊,晚上三個市都能亮燈,甚至能帶動作坊的小型機器,效率提高了一倍。
公寓修繕:用收複坦桑尼亞失地時回收的木料,修繕了陳默市的50間木屋,加裝了玻璃窗戶從剛果商人手裡換的),百姓們搬進新家,有的還在窗戶上貼了沙棗花剪紙。
福利恢複:配給製除了麥子,每天加發半塊沙棗糕;學校免費提供課本用舊報紙抄寫的);醫院增加了“免費問診日”,老郎中每周坐診兩天,日常藥品全部免費。——這些都是魯迪用重啟的“小額貿易”賺的錢,沒動儲備糧。
保羅每周都來彙報經濟數據,每次都帶著好消息:“2月的旅遊民間收入歐元,3月的陶罐訂單個,太陽能板改造賺了美元……比您被綁架前還多。”
魯迪聽著,卻沒那麼高興,隻是指了指抽屜裡的鐵路圖紙:“這些錢,夠修十幾公裡鐵路了,卻不夠收回經濟城。美國人占著港口,咱們的鐵礦運不出去,隻能做小生意,永遠成不了氣候。”
“老會長不讓碰經濟城,怕跟美國人起衝突。”保羅說,語氣帶著無奈。
魯迪沒說話,隻是咳嗽著躺下。他知道陳默說得對,但他不甘心——他想在死前看到鐵路通到港口,看到金沙會真正成為沙漠裡的“經濟中心”,而不是隻靠小生意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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