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我們來投票吧。選擇一：晚上十點關閉；選擇二：晚上十一點關閉；選擇三：淩晨一點關閉……”保羅開始一本正經地引導大家進入一個無休止的、關於“噴泉開關時間”的荒謬討論。
熱列茨、露西和布朗教授知道，他們已經徹底被保羅以行政權力的方式綁架了。他們隻能配合。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會議室裡充滿了關於“國際友人的時差”、“高層房客的作息習慣”、“周邊居民的作息時間”,“中央大道的夜間景觀照明”等瑣碎而冗長的話題。
熱列茨從工程學角度分析了水泵的功率和能耗；布朗教授從睡眠學角度分析了關閉噴泉的最佳時間；露西則從城市景觀的角度提出了建議。每個人都在用儘自己的專業知識，去為這個本該由酒店經理和保安決定的問題尋找一個“民主”的答案。
直到晚上九點，在經曆了長達一天的行政折磨和媒體作秀之後，保羅才心滿意足地宣布散會。
“好了，經過我們執行長辦公會的民主討論，我們一致讚成，國際酒店的噴泉，從每晚十點半關閉，至次日早上六點半重新開放！所有人都同意了嗎？”保羅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
石頭、熱列茨等人雖然累到虛脫，但隻能點頭表示讚成。
電視直播裡麵，金沙的核心管理層為了民生談了整整一天的噴泉事項，並且最終製定了噴泉開關時間表，並且一致讚成。這為保羅樹立了他仍然掌控辦公會，且關心民生的虛假假象。
2013年6月23日晚上沙中市行政核心區，晚上九點半，累到虛脫的核心成員們離開了執行長官邸。遠處的中央大道上，華燈初上，夜風帶著沙塵的清冷。
石頭猛地扯開了領帶，那份被壓抑的怒火和疲憊讓他聲音沙啞：“這個保羅！他瘋了！他到底想乾什麼？用一整天的時間來討論一個噴泉！他在浪費金沙的行政效率！”
熱列茨那張沾著油汙的臉上，此刻寫滿了對權力的憂慮。他站在石頭身邊，對著石頭說：“他是在耗我們。他要用這種荒謬的行政手段，向全世界證明，他是一個民主的執行長，同時，讓我們疲於應付，無暇顧及他的真正目的。”
露西和布朗教授也走到他們身邊，臉上帶著同樣的疲憊。
“那蒙塔呢？”露西憂慮地問，“如果他真的生病了還好。如果不是呢？保羅取消了原本通知我們的，需要在行政辦公會中討論的關於坦金銀行的議程，難道是想在外麵用他的方式推進？”
“蒙塔請假一個月，保羅又用噴泉拖住了我們一整天。”石頭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頓悟，“如果蒙塔不是生病了，而是被派到哪裡執行秘密任務了呢？”
熱列茨那份工業總工的警覺瞬間被點燃。
“或許，他要讓蒙塔去做他的高級彆代表團！”熱列茨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保羅利用蒙塔的缺席和今天的直播，希望瞞天過海！如果他秘密派遣蒙塔去非洲各地，為坦金銀行增加新的成員以及股東，並且完全繞過正常流程的財務報賬！我不敢想！”
“可蒙塔沒有外交經驗！而且，他怎麼可能在沒有通過邊檢的情況下離開金沙？更何況，熱列茨，你是軍隊的副統帥，如果邊檢發現了蒙塔離開金沙，也會給你第一時間打電話的！”石頭提出質疑。
“保羅現在是執行長，行政首腦。”布朗教授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對製度被濫用的無奈，“他可以通過任何事情，甚至是利用行政權力為蒙塔弄到虛假護照，讓他以普通遊客的身份離開金沙，避開所有軍事和行政的檢查！至少美國大片都是這麼演的。”
四個人，站在執行長官邸的草坪上，在夜色中，那份對保羅的行政瘋魔的擔憂，如同沙漠裡的風暴般席卷了他們。
2013年6月23日晚上九點半同一時間金沙沙中機場，就在石頭、熱列茨等核心成員在執行長官邸的草坪上揣測保羅的陰謀時，金沙沙中機場的軍民兩用跑道上，一架前往坦桑尼亞的夜航飛機已經準備起飛。
蒙塔——沙東市長兼執行長辦公室主任，穿著一件漿洗得發硬的舊西裝，與他平日裡在官邸的形象格格不入。幾小時前，他神色緊張，手裡緊緊攥著一張護照，那是保羅利用執行長職權給他搞到的，一本偽造的、以普通遊客身份簽發的護照。
機場的邊檢通道裡，燈光慘白。蒙塔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他知道，今天這一步，是他政治生涯中最高風險的豪賭。他背負著保羅的“雪恥”重任，背負著為坦金銀行在非洲各國遊說和談判的秘密使命。
他來到邊檢櫃台前，將護照遞給邊檢官。
邊檢官穿著統一的藍色製服，表情嚴肅而專業。他仔細核對護照上的照片和信息，又抬頭看了看蒙塔。
蒙塔儘力保持著一個“普通遊客”應有的平靜，但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卻暴露了他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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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檢官低頭，拿起桌上的印章。那印章的聲音，在蒙塔聽來，如同死神的鐘聲。
“哢——”
當金沙邊檢在他護照上蓋章的一瞬間，蒙塔長長的輸了一口氣。他成功了！他憑借保羅用執行長職權給他搞到的虛假護照，順利騙過了金沙邊檢。他知道，熱列茨，這個軍隊副統帥代管者，被保羅今天的特彆繁雜，特彆長的執行長辦公會成功地拖在了官邸。否則，一旦熱列茨在機場抽查和巡視檢查時遇見他，或者是通過監控錄像發現他，那麼這個荒謬的出訪計劃將瞬間土崩瓦解。
蒙塔快步走向登機口。他知道，現在他已經不是沙東市長，而是保羅執行長對抗索菲亞時代製度、對抗所有掣肘的無形之刀。
飛機起飛，朝著坦桑尼亞的方向疾馳而去。
2013年6月23日晚上十點沙中市執行長官邸，在執行長辦公會後，會議室清場，保羅沒有立即離開。他站在三樓辦公室的窗前，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裡，此刻寫滿了對效率的滿足和對這片“私人領地”的占有欲。
他看著窗外的夜色，為蒙塔祈禱：
“去吧，蒙塔。你是我變革時代的第一把刀。石頭和熱列茨，他們隻懂製度和預算。他們不會明白，我的雪恥，需要速度，需要用金錢的力量去證明！坦金銀行，就是我金沙的國運！隻要你成功遊說更多的非洲國家和股東投資和加入坦金銀行，那麼熱列茨和石頭，就再也無法以“財政程序”的名義製衡我！”
這場由金沙最高行政首腦組織的，瞞天過海的出訪計劃，已經拉開了帷幕。金沙的製度，在第七任執行長偏執的野心麵前，正麵臨著前所未有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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