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山原名枉山,因上古時期善卷先生隱居於此,隋刺史樊子蓋將其改名為善德山,簡稱德山。善卷拒絕舜的禪讓,選擇歸隱,其超脫名利、獨善其身的品德影響深遠,是德文化的源頭,也讓“常德德山山有德”的民謠廣為流傳。
而且德山是道教第五十三福地,有重建的善德觀等道教建築。同時,德山乾明寺是佛教禪宗的祖庭,宣鑒和尚在此弘揚佛法禪風,創設了“德山棒”“臨濟喝”。
另外,德山還發現了十多萬年前舊石器時代的打製石器,也出土過五千多年前堯舜時代的生產工具和生活陶器,遍布春秋戰國時期的楚墓群,還有宋代古城牆遺跡等。此外,明定王墓、清朝年間美國商人投資的美孚石油洋行遺址殘牆等也見證了德山的曆史變遷。
此外,德山主峰孤峰嶺山頂的孤峰塔是常德城區的最高點,為常德的地標建築之一。
關鍵的是,桃花源太遠,隔著城區還有個多小時車程,一來一回時間全花在了路上,到了景區也看不到個什麼了。
最終陶麗娜還是被說服了,隻好放棄近距離緬懷祖先的機會,轉而陪沈山河去德山感悟所謂的天地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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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沅江泛著粼粼波光。在下南門碼頭,沈山河夫婦倆人登上了開往德山的渡輪。柴油發動機的轟鳴聲中,陶麗娜忽然輕扯他的衣袖:
"你看那位師父。"
隻見一位身著灰色海青僧衣的僧人正靜立船頭,江風吹動他的衣袂,宛如一幅活過來的水墨畫。
"是乾明寺的師父。"
旁邊賣菱角的老嫗搭話,
“每月十五都去城裡買香燭。"
陶麗娜好奇地湊近,老嫗便絮絮說起德山香市的掌故:唐代時,藥山惟儼禪師就常在此渡口接引學人,如今每逢佛誕日,香客仍會排起長龍。
渡輪靠岸時,僧人向眾人合十致意。沈山河突然雙手捧起剛買的菱角送到僧人麵前:
"供養師父。"
僧人微笑收下,從袖中取出兩枚菩提子手串回贈:
"德山菩提,千年道種,與施主結個善緣。"
那手串溫潤如玉還帶著淡淡的檀香,沈山河倆人當即戴在腕上,陽光透過菩提子的孔洞,在他手腕投下細小的光斑。
棄船登陸,沿著青石古道拾級而上,沈山河數著石階上的蓮花浮雕:
"一步一蓮花,步步生淨土。這一百零八朵蓮花,正好對應百八煩惱。"
轉過山腰,乾明寺的黃牆黛瓦赫然眼前。山門前的唐代經幢上,"德山棒"三個隸書大字蒼勁有力。
知客僧明照師父正在灑掃庭院。見沈山河倆人對經幢出神,他放下竹帚:
"施主可知宣鑒禪師"道得也三十棒,道不得也三十棒"的公案?"
沈山河脫口背誦出一句相關的偈頌,
"德山棒下金沙異,臨濟喝中野狐精。”
明照師父眼中閃過驚喜:
"施主有慧根,竟知《碧岩錄》。"
當即引領二人前往禪堂。
恰逢僧眾做午課。維那師擊磬三聲,渾厚的《戒定真香讚》在殿宇間回蕩。那旋律讓沈山阿想起王維"晨鐘雲外濕"的詩句,又有李頎"龍吟虎嘯一時發,萬籟百泉相與秋"的意境。住持衍一法師告訴他們,這是唐代"楚地梵唄"的遺韻,當年日本求法僧最澄在《入唐求法巡禮行記》中曾專門記載。
禪茶時分,衍一法師演示"德山茶禮"。他取山泉煮沸,用建盞分茶,最後以"趙州吃茶去"的手勢奉盞。沈山河倆人接過茶盞的姿勢格外莊重,陽光透過茶湯,在他們臉上映出晃動的光暈。
"這茶裡有鬆風的味道,像把整座山的禪意都喝進去了。"
沈山河邊輕聲說道邊看著琥珀色的茶湯在陶麗娜香唇邊泛起微光,又忍不住吟哦一句
“佳人如茶,淡者最永。”
登頂德山時,夕陽正染紅沅江。在善卷亭小憩,沈山河望著亭柱上的楹聯忍不住出聲:
“‘萬古是非渾短夢,一句彌陀作大舟"——這不是淨土宗的理念嗎?"
守亭的老居士聞言笑道:
"施主好眼力,這是明代紫柏真人的墨寶,說明德山從來是諸宗融合之地。"
在老居士的指引下,倆人在後山找到了那方著名的唐代摩崖。觀音像的蓮花座下,刻著"見性成佛"四個隸書大字。沈山河伸手輕撫那些曆經千年風霜的筆畫,突然感慨萬千:
"你看這"佛"字的最後一捺,多像菩薩低眉。"
此刻山風徐來,滿山鬆濤如誦《妙法蓮華經》,讓他頓悟蘇軾"溪聲便是廣長舌,山色豈非清淨身"的真意。
……
老居士從背簍裡取出新采的草藥:
"這是德山特有的"禪茶草",當年宣鑒禪師常用它煮茶待客。"
他教沈山河倆人辨認葉片上露珠凝結的規律:
"朝露夕收,就像禪師的機鋒,來不可遏,去不可止。"
沈山阿小心地接過幾片草葉然後慎重的揣在胸口的衣服口袋裡,那虔誠的模樣,仿佛在收藏整個春天的禪意。
隨後,倆人又登上了孤峰塔,站在最高層舉目遠眺,看風卷雲舒、看車水馬龍,也看江河濤濤、看人潮滾滾,恍惚間如夢幻泡影。
下山時,德山老街已亮起燈籠。在"德山書院"改建的茶肆裡,沈山河倆人又偶遇了下午渡輪上的那位灰衣僧人。他正與幾位居士討論《金剛經》,見到倆人便招手相邀。
"師父講的是"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沈山河悄聲的對陶麗娜道。
僧人突然話鋒一轉,說起德山元宵燈會的典故:唐代時,僧眾會在元宵夜點燃千盞油燈,象征"千年暗室,一燈即明"。如今雖不再舉辦,但當地百姓仍保留著在佛前供燈的傳統。
茶肆老板適時端來蓮花燈:
"兩位新人,供盞和合燈吧。"
陶麗娜認真地在燈罩上寫下倆人的名字,暖黃的光暈映著她專注的側臉。當蓮花燈順沅江漂流遠去時,她忽然問沈山河:
"你說,千年後會不會也有人像我們今日追慕古人一樣,追憶我們此刻的燈火?"
下山時路過一座新修的碑廊,刻著曆代文人寫德山的詩。沈山河看到了其中一首:
“德山蒼蒼,澧水泱泱,先生之風,山高水長。”
他不由得想起《楚辭》裡說的"沅有芷兮澧有蘭"。
回程的渡輪上,倆人望著漸遠的德山輪廓出神。江風送來遠處寺院的晚鐘,沈山河忽然念起下午在藏經閣看到的句子:
""萬古長空,一朝風月",原來這就是禪師說的"當下即是"。"
他伸出手來緊握陶麗娜戴著菩提串的手,發現那串珠子不知何時已染上了她腕間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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