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這麼瑣瑣碎碎的過著,轉眼就是三年。
這一年,發生了一件足以載入史冊的大事——非典。
這是一種全球爆發的突發性傳染病,其正式名稱為?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征?,中文全稱傳染性非典型肺炎。
它的出現,對社會造成了極大的恐慌,嚴重區域曾一度封鎖隔離。給經濟也帶來了極大破壞,尤其是交通運輸、服務行業。
沈山河的加工廠倒是影響不大,隻是慶典公司一度門可羅雀,但好在時間短,而且集中在上半年慶典活動的淡季,到了下半年影響也就慢慢消散了。
所以對沈山河他們總體影響不大。
尤其是這三年來木材市場持續瘋狂,原木價格一路高歌猛進,不管是鬆木還是杉木,皆突破了千元每一方的大關,而且還沒有到頭的趨勢。
各類木製品加工行業利潤也水漲船高。沈山河他們的兩個加工廠基本上都是每天10小時超負荷運轉,因為有了三輛大貨車,他們的材料可以隨用隨拉,加工廠裡不需要囤積多少原木,空出來的地方沈山河又增加了兩台鋸機。
為了爭奪資源,各木材販子但凡聽聞哪裡有成片山林要砍伐,儘皆蜂擁而至,而且手段儘出。
好在沈山河有著老丈人這尊大神,總能先人一步得到具體信息,基本是人家的砍代證還沒拿到手,沈山河他們的訂金就先送上門了。
有的甚至委托沈山河幫忙打招呼為他們辦證,前提是木頭都賣給他。
至於那些國有林場、政府單位規劃中的砍伐項目,隻要他們出麵,鮮有拿不下的。
當然,他的老丈人也不可能做得太明顯,沈山河自然也知道不能太過,基本是計算著自己的消耗能力,再預留出一年的量來作安排。
所以雖然遭同行的眼紅卻也都還能掙些湯湯水水。
當然,也有乾脆舍了本地市場去外縣甚至外省發展的。反正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與沈王木業加工廠火得一塌糊塗相比,緣來千禧慶典有限責任公司便顯得中規中矩多了,但畢竟是新興行業,營收亦尚為可觀。
沈山河後來乾脆把縣城的聯絡處申請了營業執照辦成了慶典分公司,然後在幾個大點的鄉鎮設了聯絡處開展相關業務,同時他又購買了一輛大巴車,這樣輻射的業務範圍便更廣了。
隻是這樣一來,公司的那棟瞿玲玲租來做婚紗攝影的三層小樓就有些太小了,連個停車的地方都沒有,更彆說慶典活動的場地了,每次依舊還得讓出一些利來租用彆人的場地。
於是沈三河召集各股東開了個會,會上他提出在市區購一棟或者新開一家酒樓作為慶典公司旗下的產業把酒店與慶典公司捆綁在一起經營。
而且沈山河還表示,等這一套模式成形之後,就逐步向其他城市推廣,做成連鎖模式。
這一個大餅砸下來,震得其他股東一愣一愣的,還沒等她們反應過來,沈山河就把任務交給了瞿玲玲,讓她去尋找合適的酒樓。
這些都隻是原有基礎上的修修補補,算是小打小鬨,沈山河心中還有個更大的計劃,就是重操舊業,辦一個家具廠,儘可能的將傳統手藝傳承和發揚。
這是他一直就有的念頭,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契機。
原來在他的慶典公司所在的河對麵,有湘北最大的批發市場——
橋南批發市場。
沈山河去裡麵逛過幾回,裡麵便有一個專門的家具批發區,和他以前看到的家具批發市場一樣,價格便宜、款式新穎,但依舊是些人造板材打造的一次性消耗品。
與一些老板聊過後才知道,實木家具價格相對較高,屬於高檔家具,其份量重體積大,不能拆裝的特點注定它進不了這種薄利多銷純靠走量的批發市場。
但沈山河還看到了木工製品的另一個商機——
小木製玩具。
比如小木馬、小木凳子、各種木製積木、拚圖等等。沈山河設想著先以大料作家具,再以邊角料開發這類木製玩具。
實木家具部分,他可以先在自己的加工廠加工出毛坯料子再運過來,然後利用現代化的工具切割、刨削、打磨等,但依舊使用傳統的榫卯結構,最後上漆。
這一套下來,不怎麼需要基本功紮實的老師傅,基本就可以實現流水化作業。
這事的另一個契機來源於原材料市場。沈山河通過老丈人的內部數據中得知原木的儲存量已在逐年下降,林木成材的速度遠遠跟不上砍伐的速度,全縣原木出產率開始了下滑,國家開始重視生態環境,嚴控木材砍伐。
沈山河估計原木市場依著慣性或會在突破千元每方的大關後再衝個三五百就到底了。
到時候便會出現一個市場縮水以及政府的乾預,成本將增加,木材的粗加工將會極度萎縮。
但很少有人注意到的一個事實就是,這些數據都是以鬆木、杉木為依據的,拋開鬆木、杉木,依舊有儲存量驚人的雜木被人們忽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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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木在當地就是除開鬆木杉木之外的所有木材,也不能說是忽視,主要是雜木木性不一,有的脆有的柔,有的硬如鐵有的疏如綿,雖然總體量大但其中任何一種都難以獨立支撐起一個市場需求。
而且對加工的要求也各不一樣,有的須長時間水浸或是蒸煮,有的還要烘燒等等。
尤其是雜木枝葉占比多主乾占比較鬆杉少,大多可利用率低,故而不受市場歡迎,除非順帶砍伐,大多都被保留了下來。
而高檔的家具,根據其不同的用途,正好對應這些木質不同的雜木。
比如吃飯的桌麵用柏木最好,不怕油汙水濕,抹布經常擦,越擦越光亮。
比如梧桐樹,質地輕軟,農村裡連做柴火都嫌棄,卻是製作古琴麵板的上好材料。
沈山河預計在五年以後,他隻保留王家村的加工廠,隻留一台鋸機繼續加工鬆杉兩種木材,另兩台鋸機正好為自己的家具廠加工雜木胚料,然後該煮的煮該烤的烤,最後才用車運去家具廠。
至於家具廠的選址,放在本縣麻煩會少許多,唯一的缺點就是本地市場太小,高端消費不足,支撐不起一個上規模的家具廠,成品外運的費用會很高。
但若是選在外地的話,行業內沒有像瞿玲玲這樣的合夥人官麵上又沒有依靠勢必會遭當地同行排擠打壓隻怕也是個麻煩,這事暫時也就隻能擱著,最多還可以再等三年,要是還沒有妥善辦法那就隻好在小鎮上設廠了。
起碼原材料運輸成本省了,工廠運作成本也會低點,成品外運成本雖然高但起碼可控。
不像外地辦廠,黑白兩道不可控的因素太多,雖不至於垮掉但增加的成本不一定比那點多出的貨運成本低。
這種性價比是一個成功商人必須要考量的。
當然,他也還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各個地方的招商引資部門,那是由政府做背書,有著諸多政策方麵的便利與照顧的。但那玩意也講個此一時彼一時,一朝天子一朝臣,三五年還可控,三五十年呢?
沈山河這麼大筆錢砸下去總不可能就圖個二三十年吧?
暴利行業還差不多。
他雖然明白富貴險中求的道理,但眼下的他已經算是富貴中人,所需的隻有穩中守了。
何況他開辦家具廠的另一重目的是將傳承順應時代延續下去,這樣或許在鄉下更純粹一點。
甚至,他還想要整合所有民間藝人,大家抱團取暖從中尋找出一條出路,渡過這個傳統手工業者的嚴冬。
在曆史的長河中,傳統手工業宛如一顆顆璀璨的明珠,承載著人類文明的記憶與智慧。
從古老的造紙術到精美的刺繡,從獨特的製陶工藝到複雜的木雕技藝,這些傳統手工業不僅為人們提供了豐富多樣的生活用品,更是成為了民族文化的重要載體。
然而,在現代工業文明的強烈衝擊下,傳統手工業的發展卻麵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逐漸走向了沒落。
遠了不講,但是沈山河親眼可見消失在眼中的傳說行當就有不少。
比如補鍋匠,以及鋦匠,有的地方把二者混做一談,因為他們做的事基本一樣,隻是各有側重不同,補鍋匠側重於修補鍋盆等金屬用具;鋦匠側重鋦補破損的碗瓶等瓷器。
曾經,這都是鄉村和市井街頭常見的手藝行當。
在物資匱乏的年代,鍋碗瓢盆一旦出現破損,人們不會輕易丟棄,而是等待他們的到來。
他們憑借精湛的技藝,將裂縫或是穿孔的鐵鍋用鐵水補上,或是用特製的材料修補鋁鍋、搪瓷盆,或是給破碎的陶瓷碗打上銅鋦釘等,為人們節省了開支,體現了物儘其用的生活智慧。
但隨著現代製造業的發展,鍋碗瓢盆價格日益親民,人們更傾向於直接購買新的,他們的生意逐漸冷清,這門手藝也慢慢淡出了人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