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站在函穀關城樓之上,指尖撫過城磚上的箭痕——那是三年前秦軍攻破關隘時留下的。風卷著沙塵打在他臉上,帶著關外草原的凜冽氣息,身後傳來甲胄碰撞的脆響,是趙二帶著親衛登上城樓。
“陛下,韓楚聯軍已在關外列陣,魏使剛派人來問,何時發起總攻?”趙二手裡攥著塊啃了一半的麥餅,說話時碎屑掉了滿身,“末將看秦軍那慫樣,肯定撐不過三日!”
姬延沒有回頭,目光落在關外綿延的秦軍大營上。營寨連綿十裡,旗幟如林,隱約能看見巡營的騎兵往來穿梭,甲片在陽光下閃著冷光。他從袖中掏出卷羊皮地圖,展開時簌簌作響:“告訴魏使,再等一日。”
“等?”趙二急了,把麥餅往腰間一塞,“再等秦軍援軍來了咋辦?末將昨夜摸去偵查,見他們糧草營堆得跟小山似的,分明是打算打持久戰!”
“就是要等他們的援軍。”姬延指尖點在地圖上的“崤山古道”,“蒙驁帶的三萬騎兵就藏在那兒,咱們要是今天動手,正好鑽進他們的包圍圈。”
趙二撓了撓頭:“陛下咋知道蒙驁在那兒?斥候探了三天都沒見蹤影啊。”
“去年秦軍征調了崤山附近的石匠,說是修棧道,實則是拓寬古道——他們總不能花錢做無用功。”姬延折起地圖,轉身時撞上匆匆跑來的史厭,對方手裡的竹簡散落一地。
“陛下!不好了!”史厭撿起最上麵一卷,聲音發顫,“楚使說……楚軍糧草隻夠支撐五日,再不動手他們就要撤軍了!”
姬延接過竹簡,上麵是楚國令尹的親筆信,字裡行間滿是催促,末尾還加了句“若周室遲遲不進,楚將獨攻函穀關”。他冷笑一聲,將竹簡遞給趙二:“給楚使回信,就說本王同意明日攻城,讓他派精銳守左翼,彆讓蒙驁抄了後路。”
趙二剛要走,又被姬延叫住:“帶上這個。”他解下腰間的玉佩——那是周室祖傳的龍紋佩,“告訴楚使,破城之後,這玉佩賞給先登的將士。”
次日清晨,號角聲撕裂了函穀關的寂靜。姬延站在城樓最高處,看著韓楚聯軍如潮水般湧向關隘,鐵甲反射的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秦軍守將果然按捺不住,打開關門派主力迎戰,陣形剛展開,姬延突然揮下令旗:“放信號!”
城樓兩側瞬間升起兩簇紅煙,藏在崤山古道的伏兵立刻行動——那是姬延提前派去的周室親衛,帶著火罐和強弩,專等秦軍騎兵出動。
蒙驁在古道裡等了半夜,正納悶聯軍為何遲遲不攻,突然聽見身後傳來爆炸聲,回頭就看見糧草營燃起大火,濃煙直衝雲霄。他心裡咯噔一下,剛下令回援,兩側山坡上滾下無數巨石,將退路堵得嚴嚴實實。
“中計了!”蒙驁氣得拔劍劈斷身邊的樹乾,“給我衝出去!”
可強弩的箭雨一波接一波,秦軍騎兵在狹窄的古道裡根本展不開,戰馬受驚後四處亂撞,很快就亂成一團。親衛隊長帶著周兵從山坡上衝下來,鐵尺舞得虎虎生風,專敲騎兵的膝蓋,喊殺聲震得山石滾落。
關外的激戰還在繼續。楚使見秦軍主力被纏住,立刻親率精銳衝擊函穀關城門,嘴裡大喊:“龍紋佩就在眼前!兄弟們加把勁!”
姬延在城樓看得清楚,突然對趙二說:“帶五十人從側門繞出去,抄秦軍後陣。”他指了指關隘右側的排水暗道,“出口在秦軍糧倉後麵,記得把火折子帶上。”
趙二眼睛一亮:“末將明白!”剛跑出兩步又回頭,“那龍紋佩……”
“不過是塊石頭。”姬延淡淡道,“真正的重賞,是函穀關的稅收權。”
半個時辰後,秦軍糧倉突然起火,守糧的士兵忙著救火,根本沒注意到趙二帶人摸進了關隘內側。等秦軍發現身後多了支周兵,陣形瞬間大亂——前有韓楚聯軍猛攻,後有周兵偷襲,腹背受敵的秦軍很快潰散,守將帶著殘兵從後門逃跑時,正好撞上趕來救援的蒙驁殘部。
“廢物!”蒙驁一馬鞭抽在守將臉上,“連座關隘都守不住,還敢跑?”
守將捂著臉哭喊道:“將軍,周室的人太賊了!他們從暗道摸進來的,還有伏兵……”
蒙驁還想說什麼,身後傳來姬延的聲音:“蒙將軍遠道而來,不如進關喝杯熱茶?”
他猛地回頭,看見姬延站在關隘的台階上,手裡把玩著那塊龍紋佩,陽光照在玉佩上,泛著溫潤的光。兩側的周兵舉著強弩,箭尖都對準了他們。
“你贏了。”蒙驁勒住馬,臉色鐵青,“但秦國不會善罷甘休的。”
“隨時恭候。”姬延將玉佩扔給身邊的楚使,“按約定,函穀關稅收歸周,楚國得三成糧草,韓國……”他看向韓使,“宜陽鐵礦的開采權,周室借你們用五年。”
韓使立刻笑開了花:“謝天子恩典!”
楚使摸著龍紋佩,眼裡卻有點複雜——他這才反應過來,從頭到尾都是姬延在主導,他們不過是按劇本演戲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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