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穀關的夜色比彆處沉,關牆的影子像頭蟄伏的巨獸,將星月都吞去了大半。姬延蹲在西側的山坳裡,指尖在夜視鏡用琉璃片改良的簡易裝置)後眯成一條線,鏡中映出關樓上的秦兵——他們縮著脖子靠在垛口,手裡的火把忽明忽暗,顯然沒料到這深冬的夜裡會有人來叩關。
“陛下,風停了。”史厭貓著腰湊過來,羊皮襖上沾著雪沫,“正好順風,狼煙能飄進關裡。”他手裡的陶罐被體溫焐得溫熱,裡麵的狼糞早已搗成碎末,混了些艾草,燒起來煙更濃。
姬延點頭,指尖在地上敲出三短兩長的節奏——這是前世特種部隊的戰術暗號,意思“準備行動”。身後五十名親衛立刻分散開來,每人手裡都握著捆乾燥的艾草,腳邊藏著引火的火石。這些親衛都是他親手訓練的,走的是特種兵的路子,動作輕得像貓,連呼吸都壓得極低。
“記住,”姬延的聲音壓在喉嚨裡,像風吹過枯枝,“隻點火,不接戰,製造混亂就撤。史厭,你帶十人斷後,用這個。”他遞過去個小布包,裡麵是些碎石子,“往他們箭壺裡扔,讓他們射不準。”
史厭接過來掂了掂,咧嘴一笑:“陛下這招陰的,我喜歡。”
姬延沒笑,隻是拍了拍他的肩。他的目光掠過關牆,落在西側那片黑沉沉的林子——那裡藏著二十壇火油,是他讓人用掏空的樹乾運過來的,就等秦軍往這邊調集主力。
“放!”
隨著姬延一聲低喝,五十團火星同時從山坳裡升起,緊接著,濃煙滾滾而起,帶著嗆人的焦味直撲關樓。關樓上的秦兵果然慌了,大喊著“周軍火攻啦”,亂紛紛地往西側調集,腳步聲、叫喊聲、兵器碰撞聲響成一片。
“撤!”姬延低喝一聲,率先往後退,動作快得像滑過雪地的影子。親衛們緊隨其後,雪地上隻留下淡淡的腳印,很快就被風吹來的新雪蓋住。
他們剛退到安全地帶,就聽函穀關西側傳來驚天動地的喊聲,夾雜著秦將的怒喝:“都往西側集合!拿水!快拿水!”
史厭趴在雪地裡,笑得肩膀直顫:“哈哈,他們真信了!嬴華那老東西肯定以為咱們要燒糧倉!”
姬延卻盯著東側的淺灘,那裡黑沉沉的,隻有浪花拍打石頭的聲音。他摸出懷表用齒輪改造的簡易計時器)看了眼,時針剛過四更:“該趙二動了。”
話音剛落,東側淺灘突然亮起三盞微弱的燈籠,像三顆星星落在水麵——那是趙二發出的信號,意思“浮橋架好了”。
姬延猛地站起身,拔出腰間的劍,劍身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親衛營,跟我衝!”
三百親衛立刻起身,甲胄摩擦的輕響在夜色裡彙成一股暗流。他們借著關西側的混亂,悄無聲息地向東側迂回,腳下的蘆葦捆被他們輕輕放在凍得半硬的灘塗上,踩上去悄無聲息。
快到浮橋時,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低低的說話聲,是秦兵的口音:“……聽說了嗎?糧倉那邊都亂成一鍋粥了,嬴將軍把大部分人都調過去了……”“怕什麼,咱們守這暗道出口,誰能想到?再說這灘塗,走路都費勁,周軍難道能飛過來?”
姬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打了個手勢。兩名親衛立刻解下背上的強弩,箭頭悄無聲息地搭在弓弦上。
“放!”
兩支弩箭精準地射中那兩個秦兵的腿彎,他們剛要慘叫,就被撲上來的親衛捂住了嘴,拖進旁邊的蘆葦叢裡。
“按計劃來。”姬延低聲道,示意趙二留下五十人守在這裡,“等秦軍從暗道出來,就‘請’他們去咱們的糧倉。”
趙二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放心吧陛下,保證讓他們有來無回……哦不,是有來有回,回咱們那邊去!”
姬延沒再笑,帶著其餘人衝上浮橋。那浮橋是用堅韌的藤條和木板搭的,剛夠兩人並行,踩上去微微晃動,卻異常穩固——這是他讓工匠用現代編繩結的法子改良的,比尋常浮橋結實三倍。
關樓上的秦兵還在往西跑,根本沒人注意東側這悄無聲息的突襲。姬延他們順利登上關牆內側的台階,剛要往上衝,就見一個秦兵提著褲子從箭樓裡出來,看到他們,眼睛猛地瞪大,剛要喊,就被姬延一記手刀砍在脖子上,軟倒下去。
“動作快!”姬延低喝,親衛們立刻散開,有的守住樓梯,有的往中軍帳方向摸去,動作乾淨利落,全是他教的近身格鬥技巧,儘量不發出聲音。
他自己則帶著一隊人直奔秦軍的信號塔。那是秦軍傳遞消息的地方,隻要控製住這裡,就能切斷秦軍的通訊。
信號塔裡隻有兩個秦兵在打盹,被親衛輕易製服。姬延走上塔頂,拿起火把,按照約定的信號,在塔上畫了三個圓圈——這是給韓魏聯軍的信號,意思“可以進攻東門”。
很快,東門方向傳來震天的喊殺聲,韓軍的攻城錘撞擊城門的巨響像悶雷滾過函穀關,把西側的混亂又推高了一個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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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一名親衛跑上來,手裡拿著一卷竹簡,“找到秦軍的布防圖了!嬴華把主力都調到西側和北門了,中軍帳隻有一百親兵!”
姬延展開布防圖,借著月光快速掃了一眼:“很好。去告訴韓軍,集中攻擊北門,把北門的秦兵引過來。”
親衛領命而去。姬延則帶著人下了信號塔,直奔中軍帳。沿途遇到的秦兵大多慌慌張張往西側跑,被他們或擊暈或繞開,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到了中軍帳外。
帳外的親兵正豎著耳朵聽西側的動靜,根本沒防備身後。姬延打了個手勢,親衛們分成兩隊,像兩隻獵豹般撲了上去。秦兵隻來得及發出幾聲短促的慘叫,就被解決了。
姬延掀開帳簾走進去,裡麵空無一人,隻有案上的地圖還攤著,上麵用朱砂標著秦軍的布防——和他們找到的布防圖一致。
“嬴華不在?”一名親衛疑惑道。
姬延卻注意到案邊的炭盆,裡麵的灰還是熱的,旁邊的茶杯裡還有半杯溫茶:“剛走不久,肯定去西側督戰了。史厭那邊該有動靜了。”
話音剛落,西側突然傳來更大的喧嘩,還夾雜著爆炸聲——那是史厭按第二套方案,點燃了火油。
“走!”姬延轉身往外走,“去糧倉!嬴華肯定會去那裡救火,咱們去‘迎接’他。”
他們趕到西側時,果然看到一群秦兵正提著水桶往糧倉方向跑,為首的正是個須發皆白的老將,想必就是嬴華。他正急得跳腳:“快!快救火!那是咱們最後的糧!”
姬延冷笑一聲,突然大喊:“周軍在此!嬴華速速投降!”
秦兵們嚇了一跳,回頭看到周軍,頓時慌了神。嬴華又驚又怒:“怎麼可能!你們怎麼進來的?!”
“你管我們怎麼進來的。”姬延舉起劍,劍尖直指嬴華,“現在投降,饒你不死。”
嬴華氣得發抖:“休想!給我殺!”他拔出劍就衝了上來,招式倒是剛猛,可惜年紀大了,動作慢了半拍。姬延輕易就避開,手腕一翻,劍脊就磕在嬴華的手腕上,他的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拿下!”姬延喝道。
親衛們立刻上前按住嬴華,他還在掙紮怒罵,卻怎麼也掙不開。
這時候,東側突然傳來喊叫聲,是趙二的聲音:“陛下!抓到大魚了!從暗道跑出來的秦軍都被我們‘請’過來了!他們聽說有飯吃,好多都願意歸順呢!”
姬延笑了,抬頭看向東方,天邊已經泛起一絲魚肚白。函穀關的混亂還在繼續,但勝負已經分了。他想起剛穿越時,在破廟裡啃冷乾糧的日子,那時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能站在這裡,指揮著一場逆襲的戰役。
“傳我命令,”姬延高聲道,“開城門,迎韓魏聯軍入關!善待降兵,先給他們吃頓飽飯!”
親衛們的呐喊聲在函穀關裡回蕩,驚飛了關牆上的寒鴉,它們盤旋著飛向東方,像是在迎接這遲到的黎明。姬延站在高處,看著漸漸安靜下來的關城,手裡的劍還在微微發燙——那是斬殺的熱血,也是重生的溫度。他知道,這隻是開始,後麵還有更長的路要走,但他不怕。有這些跟著他的弟兄,有這身特種兵的本事,他不信不能在這個時代,活出個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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