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的靴底碾過宜陽城頭的碎石,濺起的沙礫落在甲胄上,發出細碎的聲響。他望著城下秦軍大營的火光,指尖在城磚的箭孔上輕叩——那是昨夜韓軍射出的青銅箭留下的痕跡,箭杆上還纏著半片“韓”字旗。
“陛下,韓軍的人還在帳外鬨呢。”史厭從箭樓後繞過來,甲片上沾著點血汙,“說咱們‘鳩占鵲巢’,要您把城頭的‘周’字旗換成他們的。”
姬延忽然笑了,從箭垛上摘下那半片韓旗:“讓他們的主將過來。另外,把趙二那五十人調上來,給韓軍的弟兄們‘演示’下什麼叫‘連弩陣’。”
話音剛落,城下就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韓軍主將是個絡腮胡大漢,腰間掛著柄斷了刃的青銅劍,身後跟著十幾個披甲的親兵,每個人手裡都攥著戈,臉色不善。
“周天子!”大漢在城下仰頭喊話,唾沫星子順著城牆縫往下滴,“這宜陽是我韓軍浴血守住的,憑什麼插你周室的旗?識相的就趕緊撤了,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姬延沒低頭,反而衝趙二使了個眼色。趙二猛地揮手,五十名親衛瞬間列成三排,第一排舉弩射擊,第二排搭箭待發,第三排往箭匣裡填箭,動作行雲流水。隻聽“咻咻”聲連成一片,百步外的稻草人被射得像刺蝟,箭尾的“周”字旗在風裡獵獵作響。
韓軍的親兵嚇得往後縮了縮,絡腮胡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昨天親眼看見秦軍的盾牌被這種連弩射穿,此刻再硬氣,腿肚子也忍不住打顫。
“韓將軍覺得,這連弩陣守宜陽,夠不夠用?”姬延終於低頭,聲音順著風飄下去,“還是說,你想讓秦軍的箭射穿你的後心?”
絡腮胡攥著戈的手鬆了鬆,忽然單膝跪地:“末將……末將知錯!願聽天子調遣!”他身後的親兵麵麵相覷,也跟著跪了一片。
姬延挑眉。這轉變倒快,看來韓軍是真被秦軍打怕了。他衝史厭點頭:“帶韓將軍去看糧倉——告訴他,周軍帶了三天的糧,夠咱們兩家弟兄吃的。”
等韓軍的人走遠,趙二才湊過來,撓著頭笑:“陛下,您這招‘敲山震虎’真管用!剛才那大漢腿都抖了!”
“不是敲山震虎。”姬延摸著城磚上的箭孔,眼裡閃過一絲凝重,“秦軍今夜肯定會攻城。讓弟兄們把震天雷搬到垛口,引線剪短三寸,聽我號令再點燃。”
他忽然想起昨夜截獲的秦軍密信,上麵說秦武王親率五千精兵在後營,揚言要“親手斬下周天子的頭顱”。那蠢貨怕是忘了,特種兵的斬首行動,比他玩舉鼎要熟練得多。
三更梆子剛響過,城下就傳來“嗚嗚”的號角聲。姬延趴在箭垛後,借著月光看見秦軍推著雲梯往城牆下湧,最前麵的兵舉著犀牛皮盾牌,一步步往前挪,像群慢吞吞的烏龜。
“放箭!”姬延揚聲喊道。
親衛營的連弩“咻咻”作響,箭雨穿透盾牌的縫隙,秦軍頓時倒下一片。但後麵的兵像瘋了一樣往前衝,很快就有雲梯靠上城牆,鉤子“哢”地咬住垛口。
“趙二,扔震天雷!”
趙二抱起個鑄鐵球,點燃引線後往雲梯下狠狠一砸。隻聽“轟隆”一聲,雲梯被炸得粉碎,上麵的秦兵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出去,濺起的血點子灑在城磚上,紅得刺眼。
“好!”韓軍的兵在城上叫好,也跟著把滾石往下扔。一時間,城下慘叫聲、爆炸聲、戈矛碰撞聲混在一起,像鍋沸騰的粥。
姬延的目光卻鎖著秦軍後營。那裡的火把突然亂了起來,隱約有喊殺聲傳來——是他派去的五十名親衛,按特種兵的滲透戰術,摸進秦營燒糧草去了。
“陛下,您看!”史厭指著遠處,“秦軍的後營著火了!”
火光衝天而起,映得半邊天都紅了。城下的秦兵見狀,頓時亂了陣腳,不少人扔下雲梯就往後跑,生怕被火追上。
“追!”姬延拔出劍,率先衝下城頭,“彆放跑了秦武王那蠢貨!”
親衛營的弟兄們跟在後麵,韓軍的兵猶豫了下,也舉著戈跟上來。姬延的劍鋒劈開一個秦兵的咽喉時,忽然聽見前麵傳來囂張的喊聲:“周天子!敢與我一戰嗎?”
秦武王穿著身亮銀甲,手裡舉著柄青銅大戟,正站在戰車上當眾叫陣。他身後的親兵舉著“秦”字旗,看著倒像是來閱兵的。
“有何不敢?”姬延冷笑,突然加速衝過去,腳下的步法是特種兵的格鬥步伐,快得像陣風。
秦武王沒想到他敢單挑,愣了愣才舉戟劈過來。姬延側身躲過,劍鞘狠狠砸在他的手腕上。大戟“哐當”落地,秦武王疼得嗷嗷叫,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姬延抓住衣領,像拎小雞一樣扔到地上。
“你……你敢辱我!”秦武王趴在地上,銀甲沾滿了泥,樣子狼狽極了。
姬延踩著他的後背,劍尖抵住他的脖頸:“辱你?你舉鼎砸斷腿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會有今天?”他忽然揚聲喊道,“秦軍的弟兄們聽著,秦武王已被我擒獲!降者免死,抗拒者——”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他一腳踹在秦武王的屁股上,“就跟你們大王一樣,當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