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前輩傷勢如何?”沈墨軒問。
“在另一處更安全的地方靜養,有專人照料,傷勢穩住了,但還需要時間。”秦風答道,“另外,聽雨樓那邊有消息傳來,樓主依舊下落不明,樓內現在由幾位長老共同主事,意見紛紜。”
沈墨軒點點頭,最關鍵的,是那本賬冊!
“陳老,我們所有生意的總賬冊副本,可還在?”
“在!老朽逃出時,將最重要的幾本賬冊副本都帶出來了!”陳掌櫃連忙從隱秘處取出一個油布包裹。
沈墨軒接過,迅速翻找。很快,他找到了那本記錄與朝廷、官府及特殊款項往來的核心賬冊。他直接翻到第三十七頁。
賬冊是副本,字跡清晰。第三十七頁上,記錄的是一筆半年多前的支出,金額是紋銀五千兩。支出名目寫的是“特殊采買款”,收款方是一個代號:“丙辰七號”。
“丙辰七號?”沈墨軒眉頭緊鎖。這不是皇帝看到的那筆“三千兩軍需專款”,也不是收款方為“戶部侍郎”的記錄!賬冊果然被替換了!而替換上去的那頁,顯然是精心偽造,用於構陷他“勾結官員、挪用軍需”的假證據!
那麼,原本這頁記錄的“丙辰七號”,到底是什麼?這五千兩銀子,付給了誰?用於什麼“特殊采買”?
“陳老,這‘丙辰七號’,你可有印象?是誰的代號?”沈墨軒問道。
陳掌櫃湊過來仔細看了看,思索半晌,搖搖頭:“公子,咱們的賬目代號繁多,有些是您親自定的,有些是各鋪掌櫃報上來的。這‘丙辰七號’……老朽一時真想不起來了。看日期是去年秋末,那時候公子您正在江南處理一批絲綢生意,雲州這邊是老朽和幾位老掌櫃打理……或許,是當時某位掌櫃經手的特殊款項?”
“立刻查!”沈墨軒沉聲道,“找到當初經手這筆賬的人!這很可能是一個關鍵線索!”
陳掌櫃領命,立刻去翻閱自己帶出的其他零散記錄和人員名單。
就在這時,秦昭雪忽然指著賬冊上“丙辰七號”幾個字,若有所思道:“墨軒,你看這個代號……‘丙辰’是天乾地支紀年,若指年份,應是五年前的丙辰年。而‘七號’……聽雨樓內部,對於一些極其隱秘的線人或特殊渠道,有時也會用類似的數字代號。會不會……這筆錢,是付給了某個情報來源,或者用於購買某種特殊情報?”
情報?沈墨軒心中一動。五年前?那時候他尚未徹底接手家業,父親還在。沈家生意雖然做得大,但似乎並不涉及需要花費五千兩巨款購買情報的領域……除非,這與沈家本身的秘密,或者父親正在調查的事情有關?
“還有,”秦昭雪繼續分析,“那宦官說賬冊在陛下麵前被替換了。誰能有機會在陛下翻閱的賬冊上動手腳?必然是能接觸到禦前物品,且深得信任的內侍!魏公公是司禮監的,他或者他背後的人,完全有這個能力。他們替換賬頁,偽造證據,是為了坐實你的罪名。但為何偏偏替換這一頁?是不是原本這一頁記錄的內容,對他們而言,同樣危險,甚至可能暴露他們的某些秘密?”
這個推測讓沈墨軒悚然一驚!沒錯!對方替換賬頁,不僅僅是為了栽贓,很可能也是為了掩蓋“丙辰七號”所代表的真相!
“必須儘快查清‘丙辰七號’!”沈墨軒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仿佛觸摸到了某個巨大陰謀的冰山一角。
陳掌櫃翻找了半天,終於拿著一份泛黃的舊名冊過來,指著上麵一個名字,激動道:“公子!找到了!去年秋末,經手過一筆五千兩‘特殊款項’的,是城南‘永豐糧行’當時的掌櫃,姓吳,叫吳有德!不過……這吳有德,在去年冬天,就因為一場急病去世了!”
死了?這麼巧?
沈墨軒心沉了下去。線索似乎又斷了。
“他家裡還有什麼人?當時糧行的夥計呢?”秦昭雪追問。
陳掌櫃道:“吳有德是個老光棍,無兒無女。他死後,糧行就由他侄子接手,但經營不善,半年前就關門了。當時的夥計也都散了,一時難以尋找。”
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然而,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負責在外圍警戒的一名兄弟匆匆進來,遞給沈墨軒一個小小的、揉皺的紙團:“公子,剛才有個小乞丐塞給我這個,說是有人給您的。”
沈墨軒展開紙團,上麵隻有歪歪扭扭、仿佛用木炭寫就的一行字:
“欲知‘丙辰七號’,今夜子時,城隍廟破殿,獨來。”
字跡陌生,內容卻直指他們正在苦苦追尋的核心!是陷阱?還是真正的知情人?沈墨軒盯著那行字,眼中光芒閃爍。對方知道他逃出了貴妃控製,知道他正在追查“丙辰七號”,並且能準確將消息送到這個隱秘據點附近……這意味著,他們的行蹤,很可能已經不完全保密了!去,風險極大;不去,可能錯過揭開驚天秘密的關鍵線索。秦昭雪、海石等人都擔憂地看著他。沈墨軒沉默片刻,將紙團緊緊攥在手心,緩緩道:“準備一下,今夜,我去會會這位神秘人。”他看了一眼擔憂的蘇芷瑤和眾人,補充道:“放心,我不會真的‘獨來’。但有些謎底,必須親自去揭開。”夜色,如同濃墨般緩緩浸染開來,一場新的冒險與危機,在城隍廟的陰影中,悄然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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