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純仁!王安石怒喝,你這是在針對蘇侍郎!
臣不敢。範純仁淡淡地說,臣隻是就事論事。蘇侍郎身為青苗法細則的製定者,理應對這些問題負責。
夠了!仁宗皇帝終於發話,你們彆吵了。
他看向蘇明遠,疲憊地說:蘇卿家,你身為戶部侍郎,又是青苗法細則的製定者,你說說,如何解決這些問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蘇明遠身上。這是一個關鍵時刻——他若能拿出解決方案,就能為青苗法正名;他若拿不出,那青苗法就會遭到重創。
蘇明遠的手心沁出汗水。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回聖上,臣以為,問題的關鍵在於監督。臣建議,由戶部派出巡察使,深入各州府,監督青苗法的執行情況。凡發現強製攤派、趁機盤剝者,嚴懲不貸。
巡察使?呂誨冷笑,又是多設一個機構,又是多一筆開支。更重要的是,這些巡察使會不會也被收買?會不會也參與盤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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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蘇明遠再次語塞。
臣有一個建議。範純仁突然說,既然蘇侍郎說青苗法沒有問題,問題出在執行上,那不如讓蘇侍郎親自去地方巡視。若真如他所言,青苗法執行良好,那臣等自當認罪;若青苗法確實禍害百姓,那蘇侍郎是否該擔責?
這是一個陷阱。範純仁這是要逼蘇明遠親眼去看青苗法的惡果,然後讓他無法再為王安石辯護。
可蘇明遠已經沒有退路了。若他拒絕,就是承認自己心虛;若他答應,就要去直麵那些因他而受苦的百姓。
臣……他猶豫了。
怎麼?蘇侍郎不敢去?範純仁咄咄逼人。
誰說我不敢!蘇明遠豁出去了,臣願親往各州府巡視,若發現問題,定當如實上報!
仁宗皇帝拍板,就這麼定了。蘇卿家即日起巡視河北、河東諸路,了解青苗法實施情況。三個月後回京複命。
臣遵旨!蘇明遠跪下應道。
退朝後,王安石將蘇明遠叫到政事堂。
明遠,你剛才太衝動了。王安石皺眉道,範純仁這是設了個套,讓你往裡鑽。
相公,我知道。蘇明遠苦笑,可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去地方巡視,你會看到很多不該看的東西。王安石直視著他,到時候,你會怎麼辦?
蘇明遠沉默了。
記住,王安石沉聲道,你現在代表的是朝廷,是新政。無論看到什麼,都要為大局著想。一些小的犧牲,是必要的代價。
必要的代價……這四個字,讓蘇明遠感到一陣惡寒。
回到府中,他獨自坐在書房裡,看著案上的那些文書,心中一片茫然。
他答應去地方巡視,是因為彆無選擇。可他知道,一旦去了,他會看到什麼——那些因青苗法而家破人亡的百姓,那些被強製借貸的農戶,那些他間接害死的人。
而他,將如何麵對他們?
窗外,夜色深沉。蘇明遠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
他金榜題名了,可這個,卻是恥辱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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