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雷霆誅愚偃腥風_三國:玄行天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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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雷霆誅愚偃腥風(2 / 2)

“由你主筆,”簡宇命令道,語氣不容置疑,“以本相名義,自明日起,每日遣快馬,向長安未央宮中的天子上呈捷報。奏章不必冗長,但言辭務必恭謹懇切。要多敘陛下洪福齊天,聖德感召,方能使將士用命,平定西陲。要著重強調,此戰乃奉天子明詔,討伐不臣,匡扶漢室之正義之舉,功在社稷,利在千秋!每日一報,不可間斷,直至大軍抵達長安城下!”

荀攸眼中閃過睿智的光芒,深深一揖,聲音沉穩而有力:“攸,領命!必使每一封捷報都如頌歌,飛入長安,上達天聽,下安民心。定將丞相之忠勇、王師之威武,昭示天下,令宵小之輩無所遁形!”

他完全領會了簡宇的深意——這一封封捷報,既是臣子的本分,更是最鋒利的輿論武器,是在道義的高地上築起的堅不可摧的堡壘,要將董承徹底釘死在“讒言惑主、嫉賢妒能”的恥辱柱上。

簡宇最後環視帳內,目光如寒星,掃過呂布的勇悍、張遼的沉毅、趙雲的忠誠、馬超的銳氣,掃過每一位文武重臣堅定或不乏憂慮的麵孔。他的聲音沉靜下來,卻帶著一種定鼎乾坤的力量:

“諸君,前路非坦途,必有荊棘暗箭,詭譎風波。然邪不勝正,自古皆然。我等此行,上承天意,下順民心,中間是數萬將士的熱血忠誠!隻要我們上下同心,行得正,坐得端,以堂堂正正之師,迎擊鬼蜮宵小,則一切陰謀詭計,不過螳臂當車,必將在王師雷霆之下,灰飛煙滅!”

他猛地一揮袖袍,玄色袖幅在空中劃出決絕的弧線:

“望諸君各司其職,謹遵號令!助我,廓清玉宇,掃除奸佞,還這大漢朝堂——一個朗朗乾坤!”

“願隨丞相,廓清玉宇,還朗朗乾坤!”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再次爆發,比先前更加整齊,更加堅定,充滿了破釜沉舟的決絕信念。這場始於密詔驚變,明暗交織、步步驚心的歸途征程,終於在這座中軍大帳內,完成了最初的、也是最重要的戰略部署。

風暴,已然啟程。

牛皮帳簾在馬騰身後沉重地落下,隔絕了外麵巡夜士兵整齊的腳步聲和遠處隱約傳來的馬嘶。一股熟悉的、混雜著皮革鞣料、塵土、汗水和淡淡羊脂氣味的氣息包裹了他,這是西涼軍旅大營特有的味道,往日裡能讓他心神安定,此刻卻隻覺得沉悶壓抑,幾乎令人窒息。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呼喚親兵卸去沉重的甲胄,隻是無力地揮了揮手,示意帳內值守的兩名心腹親兵退下。

“將軍……”親兵看出他神色有異,擔憂地低喚一聲。

“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大帳十步之內!”馬騰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疲憊和煩躁。親兵不敢多言,低頭躬身,迅速退了出去,並仔細地將帳簾掩好。

偌大的營帳內,頓時隻剩下他一人。角落裡,一盞青銅鑄造的雁足燈台上,隻點燃了一根牛油大燭。燭火並不明亮,昏黃的光暈勉強驅散了帳心一小片黑暗,卻無力穿透四周厚重的陰影,反而將帳篷的角落襯得更加幽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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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躍的火苗將馬騰的身影投在微微晃動的牛皮帳壁上,那影子被拉得變形、扭曲,仿佛一個躁動不安的靈魂。

他身上那套精鐵鍛造的魚鱗鎧,在昏暗中泛著冷硬的幽光,甲葉邊緣在剛才激烈的情緒波動下有些鬆散,隨著他沉重的呼吸發出極其細微的“哢哢”聲。他步履有些蹣跚地走到那張厚重的胡楊木案幾後,這案幾表麵布滿刀砍劍削的痕跡,記錄著無數次的軍情急報和臨戰決策。

案上淩亂地放著幾張軍用地圖,一把時刻出鞘三寸、寒光閃閃的環首刀,還有一隻半空的皮酒囊,囊口散發著西涼烈酒特有的辛辣氣息。

他沒有坐下,而是伸出那雙布滿老繭和疤痕的大手,重重地按在冰涼的案麵上。指甲因為用力而深深掐進粗糙的木紋裡,指節繃緊,青筋虯結。花白的頭顱深深低下,額前幾縷散亂的發絲垂落,遮住了他此刻布滿掙紮與痛苦的臉龐。鎧甲冰冷的觸感透過內襯傳來,卻遠不及他心頭的寒意。

“陛下……密詔……董承……”這幾個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心頭,“簡宇……丞相……”另一個名字,卻帶著複雜的暖意和千鈞重負。

他猛地直起身,像一頭被困住的衰老雄獅,在帳內有限的空地上來回踱步。沉重的鐵靴踩在鋪地的毛氈上,發出悶響。玄鐵甲葉隨著他焦躁的步伐相互碰撞,發出單調而壓抑的鏗鏘聲,在這死寂的帳內顯得格外刺耳。

“跟著丞相,走下去……”他停住腳步,對著空氣中無形的壓力低吼,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鑼,“那就是抗旨!是謀逆!是誅九族的大罪!”

他猛地一拳砸在案幾上,震得環首刀跳出刀鞘半尺,寒光凜冽:“我馬家世代……雖非望族,卻也受漢室俸祿……我馬壽成這輩子,縱然殺人如麻,可……可從未想過要做逆臣賊子!”

頹然坐倒在鋪著狼皮的胡床上,他抓起那隻皮酒囊,拔掉塞子,仰頭“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辛辣的液體灼燒著他的喉嚨,卻無法溫暖那顆如同浸在冰水裡的心。酒水順著花白的胡須淌下,滴落在冰冷的鐵甲上。

他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少年時也曾夢想仗劍天涯,匡扶社稷;青年時在西涼這片土地上掙紮求生,與羌胡血戰,與韓遂這等反複小人勾心鬥角;中年後,看似成了一方諸侯,可背後的辛酸、無奈,時刻提防暗箭的疲憊,隻有自己知道。

他為了生存,做過違背本心的事,手上沾滿了敵人的,有時甚至可能是無辜者的鮮血。他以為自己的心早已在西涼的風沙和權謀的冰水中淬煉得冷硬如鐵,麻木不仁了。

可是……可是自從率部歸附丞相以來,那些被遺忘的、屬於“人”的情感,似乎又一點點複蘇了。

他眼前清晰地浮現出兒子馬超那張年輕、朝氣蓬勃的臉龐。那小子,以前在西涼,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隻知道好勇鬥狠的愣頭青,可跟在丞相身邊曆練後,眼神裡多了沉穩和智慧,談起兵法韜略頭頭是道,提起丞相時,那種發自內心的敬仰和信服,毫不作偽。

“父親!丞相真乃神人也!待我如子如弟!”馬超興奮的話語、炯炯有神的目光,此刻無比清晰地出現在馬騰腦海裡。

還有女兒雲祿……他的心尖尖。那丫頭,繼承了亡妻的美貌和自己的倔強,在西涼是出了名的驕傲,馬上馬下,不輸男兒。

可每次軍中聚會,遠遠看到那個白袍銀槍的趙子龍,她就會立刻低下頭,擺弄衣角,臉頰飛起兩抹紅雲,眼神閃爍,那副小女兒的羞怯姿態,哪裡還是那個能挽強弓、舞利劍的西涼女將?那種情竇初開的朦朧美好,是他這個粗豪的父親多年來罕有見到的。

老部下龐德,那個跟他出生入死多年、性格剛直、寡言少語的漢子,有一次酒後,抓著他的胳膊,眼眶發紅,舌頭打著結說:“將……將軍!跟著丞相,心裡……亮堂!不用整天防著這個,算計那個!痛快!真他娘的痛快!”龐德臉上那種找到歸宿、得以一展所長的純粹喜悅,深深震撼了馬騰。

甚至……甚至是他自己。在這支軍隊裡,他不用再時刻擔心韓遂會不會從背後捅刀子,不用再糾結於複雜的部落紛爭。軍中上下,有一種簡單而直接的氣氛,勝則同慶,敗則共擔。

將領之間,雖有爭執,卻多是出於公心;士卒們士氣高昂,因為他們相信跟著丞相能打勝仗,能有未來。這種久違的、令人安心和陶醉的氛圍,像溫暖的泉水,一點點融化著他心頭的冰層。

而那個下密詔的天子呢?劉協,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困在深宮之中,如同傀儡。

他有什麼?除了那個虛無縹緲的“天子”名分,他還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是能掃平諸侯的雄兵?還是能安撫黎民的德政?若他真是英明之主,這大漢天下何至於崩壞至此?他馬騰又何須在西涼這等苦寒之地,喝了幾十年的風沙,在血與火、陰謀與背叛中掙紮求生,活得如此卑微和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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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那個遙遠的皇座,早已沒有了年少時的敬畏,隻剩下曆經滄桑後的清醒與……一絲怨憤。

“嗬……嗬嗬……”馬騰忽然低笑起來,笑聲開始時帶著苦澀,漸漸卻透出一股豁出去的瘋狂與決絕。他猛地站起,眼中的迷茫、痛苦、掙紮,如同被狂風卷走的沙塵,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燃燒的堅定光芒!他的須發因激動而微微顫抖,胸膛劇烈起伏。

他不想再回到過去了!不想再回到那個冰冷、黑暗、充滿算計和背叛的世界!他更不允許任何人,尤其是那個愚蠢的董承和優柔寡斷的天子,來毀掉眼前這來之不易的一切!毀掉超兒的未來,毀掉雲祿可能的幸福,毀掉龐德和十數萬西涼子弟兵眼中那寶貴的光!

他一把抓起案上的環首刀,“滄啷”一聲徹底拔出鞘!雪亮的刀身映照出他此刻堅定乃至有些猙獰的麵容。他揮刀,猛地劈在案角!

“哢嚓!”厚重的胡楊木案角應聲而斷!

“丞相!”他對著空蕩的營帳,如同立誓般低吼,聲音不大,卻斬釘截鐵,帶著血與火的重量,“我馬壽成,半生飄零,見慣了人心鬼蜮,世態炎涼!直至遇公,方知何為明主,何為希望之光!”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將帳外冰冷的空氣和胸中沸騰的熱血一同吸入,化作無窮的力量。

“這把老骨頭,這條命,還有我西涼馬氏的未來,今日便徹底押在公之身上了!縱然前方是刀山火海,萬丈深淵,騰,亦九死不悔!”

“這漢室的天……或許,是真的該變了!”

言罷,他“鏘”地一聲還刀入鞘,轉身,大步走向帳門,一把掀開厚重的氈簾。帳外,秋夜寒涼,朔風凜冽,漆黑的夜幕上星河低垂,清冷的光輝灑遍連綿營寨。他深深地望了一眼中軍大帳那依舊亮著燈火的方向,目光堅定如鐵,再無半分動搖與猶疑。

在馬騰視線無法觸及的營帳最深處,那片被雁足燈昏黃光暈完全遺忘的角落陰影裡,空氣似乎比彆處更加粘稠、寒冷。若有感知極其敏銳的高手在此,或許能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存在感”。那並非實體,卻比實體更專注,更冰冷。

就在馬騰痛苦地以拳捶案,低吼著“誅九族的大罪”時,那片濃鬱的陰影幾不可察地波動了一下,如同平靜的水麵被一粒微塵打破。

當馬騰回憶起馬超眼中的光彩、馬雲祿的羞怯、龐德的喜悅,以及軍中那份難得的融洽氛圍時,陰影的輪廓似乎微微鬆弛,那種無形的“注視”中,銳利的審視意味悄然淡去少許。

然而,當馬騰最終拔刀立誓,低吼出聲之時,那片陰影徹底歸於沉寂,仿佛從未存在過。隻有一縷極淡的、常人根本無法感知的暗影,如同擁有生命的墨跡,悄無聲息地沿著帳篷的縫隙滑出,融入了外麵更廣闊的黑暗中,向著中軍大帳的方向,疾速遁去。

馬騰對此毫無察覺,他心中的波瀾已然平複,隻剩下破釜沉舟後的堅定。他大步走向帳門,一把掀開厚重的氈簾。帳外,秋夜寒涼,朔風凜冽。他深深地望了一眼中軍大帳的方向,目光堅定如鐵。

中軍大帳內,牛油巨燭燃燒正旺,將帳內照得亮如白晝。荀攸手捧剛剛擬好的最後一封奏章,立於案前,聲音平穩地誦讀著其中頌揚天子聖德、彰顯王師威武的詞句。簡宇端坐於主位,指尖輕輕敲擊著光滑的柏木案麵,發出幾不可聞的“篤篤”聲,似乎在全神貫注地聆聽著每一個字眼。

就在荀攸讀到“賴陛下洪福,將士用命,西陲遂平,此乃社稷之幸也”這一句時,異變悄然而生。簡宇身側,那盞落地青銅連枝燈投下的、原本清晰穩定的影子,邊緣處忽然泛起一絲極細微的、水波般的扭曲。

一道比最深的夜色還要濃鬱的墨色,如同擁有生命的活物,自那片陰影最深處悄然滲出,無聲無息地滑過鋪著獸皮的地麵,精準而迅速地融入了簡宇腳下那片因身體遮擋而形成的、更濃重的陰影之中。

整個過程發生在呼吸之間,沒有帶起一絲風,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甚至連光線都似乎未曾被擾動。近在咫尺的荀攸,學識淵博,感知敏銳,卻對身後這超乎常理的暗影流動毫無察覺,依舊專注於手中的奏章。

唯有簡宇,在影子徹底回歸融合的刹那,正在輕敲桌麵的指尖有了一個極其短暫的停頓,短到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他深邃的眼眸深處,似乎有某種無形的信息如流光般一閃而過。他麵色未改,依舊平靜地聽荀攸讀完了整篇奏章,甚至就其中幾個用詞提出了精到的修改意見,聲音平穩如常。

待荀攸領命,恭敬地攜著奏章草稿退出大帳,厚重的簾幕落下,隔絕了內外聲響,帳內重新隻剩下簡宇一人時,他才緩緩向後,靠在了鋪著白虎皮的寬大胡床椅背上。

他閉上了眼睛,仿佛在閉目養神。但若有精通精神力量的高手在此,便能隱約感覺到,一股無形無質、卻玄妙無比的精神鏈接,正在他與自身影子之間建立、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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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所“見”所“感”的一切——馬騰帳內昏暗的光線、空氣中彌漫的酒氣與掙紮、那沉重的歎息、捶打桌案的悶響、回憶起子女部將時臉上閃過的溫情、最終拔刀立誓那一刻眼中迸發的決絕火焰——所有這些畫麵、聲音、甚至情緒,都如同親曆,清晰地回流到簡宇的識海之中。

片刻之後,簡宇緩緩睜開了眼睛。帳內燭火的光芒映照在他瞳孔深處,仿佛點燃了兩簇幽暗的火焰。他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上牽起一個細微到極致的弧度。

那不是喜悅的笑,也非嘲諷,而是一種棋手看到最關鍵的一子落下,局勢徹底導向預期軌道時,那種一切儘在掌握的、冷靜到近乎冷酷的意味。他極輕地、幾乎無聲地自語,氣息拂動案頭燭火微微搖曳:

“善。心誌已堅,再無反複。如此……計劃,方可暢行無礙。”

幾日後,距離長安還有一日行程。

時近黃昏,曠野上的風聲帶著深秋獨有的淒厲與蕭索。一輪巨大的、赤紅如血的夕陽,正緩緩沉入西邊那片起伏的、如同巨人脊梁般的土黃色山巒之後。天地間被染上了一層壯麗而悲愴的橘紅色,連雲彩都仿佛被點燃,在天邊燃燒著最後的絢爛。

新建的營寨依著一處緩坡而立,旌旗招展,柵欄森嚴。簡宇獨自一人,登上了營寨中央那座高達五丈的簡陋望樓。木質樓板在他的戰靴下發出“嘎吱”的輕響。他揮手示意守衛的士兵退至樓下,此刻,這方寸之地,隻屬於他一人。

凜冽的朔風立刻撲麵而來,比地麵上猛烈數倍,吹得他玄色繡金紋的大氅向後獵獵狂舞,如同張開的巨大蝠翼,也吹亂了他額前幾縷未被玉冠束住的墨發。寒風如刀,刮在臉上微微刺痛,但他渾然未覺。

他隻是將雙手負在身後,身姿如標槍般挺直,深邃的目光,穿越腳下連綿起伏的營帳、嫋嫋升起的炊煙、如蟻群般移動的士兵,牢牢地鎖定在東方。

那裡,天際最後一抹晚霞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鮮豔的色彩,如同鮮血滲入沙土,化為暗淡的紫紺,最終被從大地邊緣彌漫開的、沉沉的靛藍色夜幕吞噬。而就在那天地交接的遙遠地平線上,一片浩瀚無垠的、朦朧的昏黃光暈已然浮現。

那光暈並不明亮,卻綿延廣闊,靜靜地鋪陳在那裡,如同沉睡的巨獸緩慢呼吸時鱗甲間透出的微光——那是長安,是未央宮與無數裡坊的燈火彙聚成的光芒,是大漢帝國跳動了四百年的心臟所在。

望樓之下,是十數萬大軍駐紮的營寨點燃的萬千篝火與燈籠,火光連成一片,人聲、馬嘶、金屬碰撞聲隱約可聞,充滿了塵世的喧囂與一種緊繃的、引而不發的活力。而東方那片沉默的、龐大的光,卻散發著一種古老、威嚴而又令人心悸的沉寂。兩種光,一近一遠,一喧一靜,形成了奇異的對峙。

簡宇就站在這光與暗、動與靜的分界線上。清冷的星子開始在三寥的天幕上漸次閃現,星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映亮了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那眼中,沒有即將歸家的喜悅,沒有大戰前的緊張,甚至沒有對明日未知命運的憂慮。隻有一片極致的、如同萬丈寒潭般的平靜。但這平靜之下,是即將衝破冰封的暗流,是足以改天換地的巨大能量在無聲地凝聚。

明日,當太陽再次升起,他的大軍將兵臨那座偉大的城下。是盛大的凱旋,隆重的封賞,還是圖窮匕見的攤牌,血雨腥風的搏殺?或者,這一切本就一體兩麵,同時上演?

他久久地佇立著,仿佛要站成一座永恒的雕塑。夜風越來越冷,卷起沙塵打在望樓的木柱上,發出細碎的“沙沙”聲。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極輕地、幾乎微不可聞地籲出了一口氣,白色的嗬氣在寒冷的空氣中瞬間消散。

“明日……”一聲低語,消散在風裡,輕得如同歎息,卻又重得仿佛蘊含著整個時代的重量。

明日,將是另一番天地。而他,已立於這天地變局的中心,準備落下那決定性的棋子。

長安城,董府密室。

夕陽的餘暉透過高窗上緊繃的桑皮紙,在鋪著精美波斯地毯的地麵上投下昏黃黯淡的光斑。空氣裡彌漫著昂貴的龍涎香,卻壓不住一股若有若無的陳腐和焦慮氣息。

國舅董承正背著手,在室內緩緩踱步。他身著常服,但腰間依舊束著代表身份的玉帶,保養得宜的臉上,此刻因興奮而泛著紅光。

一名心腹家奴剛稟報完探馬帶回的消息:簡宇大軍已至一日程外,明日晌午前即可抵達長安。董承聞言,嘴角難以抑製地向上揚起,眼中閃爍著獵人即將看到獵物落入陷阱般的灼熱光芒。

“好!好!終於回來了!”他停下腳步,撫掌輕笑,聲音裡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顫音,“速去備車!不……更隱秘些,備兩頂不起眼的小轎,我要立刻去……”他腦中飛快地閃過幾個名字和麵孔,“去王子服府上!再派人知會種輯、吳碩、吳子蘭,讓他們務必在王府等候,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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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已經看到,當簡宇誌得意滿、接受百官迎接之時,那突如其來的“清君側”之舉,將如何讓其身敗名裂。

而自己,將憑借陛下密詔和這場“首功”,一舉取代簡宇,成為這大漢朝廷真正的掌舵人。想到得意處,他甚至覺得這密室都有些氣悶,迫不及待想要出去,呼吸一下那即將由他主宰的天地間的空氣。

然而,就在他話音剛落的刹那,密室那扇隱蔽的側門被猛地撞開!不是他期待的心腹回報,而是府上的老管家連滾爬爬地撲了進來。老管家臉色慘白如紙,滿頭大汗浸濕了花白的鬢角,官帽歪斜,也顧不得扶正,嘴唇哆嗦著,像是離水的魚,竟一時發不出清晰的聲音。

董承心頭猛地一沉,那抹得意的笑容瞬間凍結在臉上,化為驚疑:“混賬東西!慌什麼?!成何體統!”他厲聲嗬斥,試圖壓下心中陡然升起的不祥預感。

老管家撲倒在地,雙手死死抓住地毯,抬起驚恐萬狀的臉,聲音尖利得變了調:“大、大人!不、不好了!滿寵……是滿寵!他、他帶著北軍精銳,如狼似虎,把……把王將軍、種大人、吳大人他們……全、全抓走了!”

“什麼?”董承如遭雷擊,猛地向後踉蹌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發出一聲悶響。他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四肢瞬間冰涼麻木。

“你……你說清楚!抓了誰?王子服?種輯?吳碩?吳子蘭?都抓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每一個名字吐出,都帶著血沫般的腥氣。

“是……是!四位大人……一個沒漏!就在半個時辰前,同時動的!說是……說是涉嫌勾結涼州殘部,圖謀不軌!”老管家涕淚橫流,語無倫次。

“噗——”董承急火攻心,喉頭一甜,竟噴出一小口鮮血,濺在身前暗紅色的地毯上,留下幾點觸目驚心的深斑。他精心修飾的胡須也沾染了血沫,顯得狼狽不堪。

他方才還在勾勒的宏圖偉業,那依托於這四位核心黨羽方能實施的完美計劃,在這一瞬間,如同被一柄無形巨錘砸得粉碎!王子服掌控的部分宮禁守衛,種輯在朝中的輿論造勢,吳碩、吳子蘭聯絡的各方勢力……

所有這些精心布置的環節,隨著這四人的被捕,頃刻間土崩瓦解!

完了!全完了!簡宇人還未至,僅僅憑借留守長安的爪牙,便已精準地斬斷了他最依仗的臂膀!這哪裡是抓捕?這分明是簡宇隔空揮來的一記耳光,狠狠地抽在他臉上,抽得他眼冒金星,抽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密室內,龍涎香的甜膩氣味與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窗外最後一絲天光也徹底隱去,黑暗吞噬了整個房間,隻有董承粗重、絕望的喘息聲,在死寂中回蕩。他癱坐在冰冷的地上,目光呆滯地望著黑暗中某個虛無的點,仿佛能聽到自己野心坍塌的轟然巨響。最後,一口鮮血噴出,董承暈倒在地。正是:

臂膀儘折風雷速,方驚棋局已天傾。

欲知董承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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