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滄溟吞儘英雄淚_三國:玄行天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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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滄溟吞儘英雄淚(1 / 2)

書接上回,曹操悠悠轉醒時,隻覺得胸口像是壓了塊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他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帳內昏暗的燈火刺得他眼睛生疼。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荀彧那張寫滿憂慮的臉。這位平日總是從容不迫的謀士,此刻眼角泛紅,連梳理得一絲不苟的發髻都散亂了幾縷。

“主公……”荀彧的聲音沙啞得厲害,他急忙上前扶住曹操顫抖的手臂,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曹操試圖開口,卻隻發出一聲乾澀的咳嗽。郭嘉默默遞來一碗溫水,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戲謔的眼睛此刻盛滿了凝重。曹操接過陶碗時,注意到郭嘉的手指冰涼,連碗沿都沾上了他手心的冷汗。

帳內彌漫著濃重的草藥味,混雜著血腥氣。曹操就著荀彧的手啜飲了幾口溫水,溫熱的水流劃過喉嚨,稍稍緩解了那股鐵鏽般的腥甜。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帳內:曹洪像尊石雕般守在帳門處,甲胄上還沾著夜露;李典垂首侍立在陰影裡,緊握的拳頭上青筋暴起;曹純則跪坐在榻邊,年輕的臉龐上滿是與年齡不符的沉重。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曹操的聲音像是破舊的風箱,每個字都帶著嘶啞的喘息。

“剛過子時。”荀彧輕聲回應,為他掖了掖滑落的錦被,“主公已經昏睡兩個時辰了。”

曹操閉目緩了緩神,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封插著染血雉羽的急報。他猛地睜開眼,掙紮著要坐起身來。荀彧和郭嘉連忙一左一右扶住他搖晃的身形。

“傳我命令,召集眾人。”曹操喘著氣,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我有要事……要當眾宣布。”

荀彧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深深一揖:“屬下這就去辦。”

待荀彧離去,曹操對郭嘉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奉孝,去把輿圖取來。”

郭嘉取來地圖時,曹操正由曹純伺候著更衣。他執意要穿上那件繡著金線的玄色戰袍,但顫抖的手指連玉帶都係不利索。曹純跪在地上為他整理衣襟,年輕的將領低著頭,卻掩不住發紅的眼眶。

約莫一炷香後,文武官員齊聚中軍帳。五個人站在帳中,顯得空蕩蕩的大帳愈發冷清。曹操端坐主位,強撐著挺直腰板。他的目光緩緩掃過每個人的臉龐:

荀彧站在文官首位,雖然儘力保持著鎮定,但緊抿的嘴唇暴露了他內心的波瀾;郭嘉搖著羽扇,蒼白的臉上看不出情緒,隻有微微顫抖的羽尖泄露了心事;曹洪虎目圓睜,一隻手始終按在劍柄上;李典垂著眼瞼,卻站得筆直;最年輕的曹純緊咬著下唇,像是隨時要衝出去與敵人拚命。

“諸位。”曹操開口,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簡宇親率數萬精銳北上,不日即將與麹義會師。”

帳內死一般的寂靜,隻聽得見火把燃燒的劈啪聲。曹操注意到李典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曹純的呼吸變得粗重。

“簡宇此來,是要將我曹孟德趕儘殺絕。”曹操的聲音漸漸提高,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徐州之敗猶在眼前,多少將士血染沙場……如今強敵合圍,我軍已是危如累卵。”

他扶著案幾站起身,玄色戰袍在燈下泛著幽光:“我意已決,要與簡宇決一死戰。但這是我曹孟德與簡宇的恩怨,與諸位無關。”

說到這裡,他刻意停頓,目光逐一掃過每個人的眼睛:“若有想要離去的,現在就可以走。我曹孟德在此立誓,絕不阻攔,更不會怪罪。”

“主公!”曹洪第一個跪倒在地,聲音哽咽,“末將誓死相隨!”

李典緊隨其後單膝點地:“末將這條命是主公給的,願與主公共存亡!”

曹純激動得聲音發顫:“末將願為先鋒,與那簡宇決一死戰!”

荀彧整了整衣冠,深深作揖:“彧雖一介書生,也知忠義二字。願為主公竭儘綿力。”

郭嘉輕搖羽扇,淡然道:“嘉這條命早就賣給主公了,現在強敵來了,豈有臨陣脫逃之理?”

曹操望著跪倒一地的臣子,眼眶微微發熱。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湧的情緒,伸手將曹洪扶起。握著曹洪粗糙的手掌時,他感覺到這位老將的手在微微顫抖,卻堅定有力。

“好!好!好!”曹操連說三個好字,聲音一次比一次洪亮,“既然諸位都有此決心,我曹孟德若再推辭,反倒辜負了這番忠義!”

他大步走到輿圖前,手指重重點在代表北海的位置:“那就讓簡宇看看,我曹營兒郎的血性!”

曹操的手指重重按在輿圖上,羊皮地圖被按出一個深深的凹陷。他的指尖因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卻又在下一刻強自穩住。帳內燈火搖曳,將他的身影投在帳壁上,拉成一道巍峨的暗影。

“曹洪聽令。”曹操的聲音低沉,每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壓而出。

曹洪跨步出列時,鐵甲相撞發出鏗鏘之聲。這位虎將今日特意換上了征戰多年的魚鱗鎧,甲片在燈火下泛著幽冷的光。他抱拳的姿勢一如既往地剛勁,但微微顫抖的指節暴露了內心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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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在!”曹洪的聲音洪亮,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曹操緩緩抬頭,目光如刀般刮過曹洪的臉龐。他看見這位老將眼角新添的皺紋,看見他甲胄上尚未擦淨的血漬,更看見那雙虎目中燃燒的死戰之意。

“你率三千精兵,即刻進駐狼山隘口。曹操的手指沿著地圖上的山勢緩緩劃過,指尖在險要處重重一點,記住,要在隘口兩側多設旌旗,每日派三隊斥候輪番探查。若見敵軍先鋒,不可貿然接戰,以烽火為號。”

曹洪單膝跪地,低頭領命時,一滴汗珠從額角滑落,在青石地上濺開小小的水花:“末將......定不辱命!”他起身時,玄色披風揚起,帶起一陣夾雜著血腥氣的風。

曹操目送曹洪離去,這才轉向始終沉默的李典。這位以沉穩著稱的將領今日穿著半舊戰袍,腰間的佩劍卻擦得鋥亮。

“李將軍。”曹操的聲音略微緩和,“你領兩千步卒駐守渡口。”

李典上前一步,步伐沉穩如山。他垂首靜候時,斑白的鬢角在燈下格外顯眼。

“多備火箭滾木。”曹操的手指在泗水蜿蜒的河道上輕輕敲擊,“所有渡船儘數收繳,沿岸每五十步設一哨塔。若敵軍夜渡......”

說到這裡,曹操突然頓住。他看見李典抬起眼,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眸子裡,此刻竟閃著水光。

“末將明白。”李典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必叫此地化作天塹。”

曹操微微頷首,目光轉向侍立一旁的曹純。這位年輕將領今日特意束了金冠,卻掩不住臉上的稚氣。他的手指始終按在劍柄上,因用力而指節發白。

“曹純。”曹操的聲音不自覺地放柔了些。

“末將在!”曹純激動得聲音發顫,跪地時膝甲與青石地麵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領一千輕騎巡視周邊。”曹操的手指在地圖上畫出一個圈,“遇小股敵軍則殲之,遇大軍則擾之。”

“記住......”他忽然加重語氣,“你的任務是拖延敵軍行軍,不可戀戰。”

曹純重重叩首,抬頭時年輕的臉龐因激動而泛紅:“末將定叫那簡宇寸步難行!”

安排完武將,曹操緩緩坐回主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案上的兵符。他的目光掠過始終靜立一旁的謀士,最終停在荀彧身上。

“文若。”曹操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

荀彧躬身向前,寬大的衣袖在燈下泛著青色的光。這位總是衣冠整潔的謀士,今日的官袍下擺竟沾著些許泥漬。

“糧草輜重由你統籌。”曹操的指尖在案上輕叩,“現有存糧需支撐一月之用。傷兵營......移至後山隱蔽處。”

“屬下明白。”荀彧深深作揖,抬起臉時,曹操看見他眼底深藏的憂色。

最後,曹操看向始終搖著羽扇的郭嘉。這位謀士今日穿著月白長衫,在滿帳戎裝中顯得格外突兀。他的臉色比平日更加蒼白,唯有搖扇的手指依然穩定。

“奉孝。”曹操的聲音幾不可聞。

郭嘉微微欠身,羽扇在燈下劃出優雅的弧線:“嘉在。”

“我要知道簡宇最快何時能到這裡來。”曹操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輿圖上畫著圈,“還有......麹義軍的動向。”

郭嘉輕搖羽扇,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嘉這就去繪製行軍圖。”他轉身時,長衫下擺掠過地麵,帶起細微的塵埃。

帳外忽然傳來戰馬嘶鳴,伴隨著士兵操練的呼喝聲。曹操站起身,走到帳門前。夜色濃重如墨,營火在風中明滅不定。他看見士兵們正在加緊操練,槍尖的寒光在夜色中閃爍。

一陣寒風吹入大帳,卷起地上的塵埃。曹操佇立片刻,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他急忙用袖口掩住口,待平複後,雪白的袖口上已染上一抹暗紅。

“報——!”一騎快馬衝破夜色,斥候滾鞍下馬時幾乎站立不穩,“敵軍先鋒已至五十裡外!”

曹操身形微晃,隨即扶住門框站穩。他回頭看向帳內,每個人的臉上都映著跳動的火光。曹純不自覺地握緊了劍柄,李典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就連始終從容的郭嘉,搖扇的動作也微微一頓。

“按計行事。”曹操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大帳。他最後望了一眼輿圖上北海的位置,那裡已經被他的指尖磨得發亮。

烈日如流火,炙烤著狼山赭色的山岩,空氣仿佛凝固了,隻有熱浪在視野裡無聲地扭曲、翻滾。曹洪全身披掛,那身伴隨他征戰多年的明光鎧,此刻甲葉燙得幾乎能烙熟肉餅。他像一尊鐵鑄的神像,矗立在新建的寨牆最高處,一隻手緊緊按在冰涼的牆垛上,試圖汲取一絲涼意,另一隻手則始終握著腰間的劍柄,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的目光,如同鷹隼般銳利,穿透蒸騰的熱浪,死死盯住隘口外那片逐漸逼近、不斷擴大的煙塵。那煙塵起得又高又厚,帶著千軍萬馬踐踏大地的沉悶回響,絕非小股遊騎所能為。漸漸地,一麵猩紅色的“華”字大纛旗從塵頭中率先刺出,旗幟邊緣的金線在烈日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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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旗幟下顯露出一員大將的輪廓:身高九尺開外,膀大腰圓,滿臉橫肉虯髯,騎著一匹神駿的烏騅馬,手中那口門扇大小的揚武刃,僅僅是隨意橫在馬上,就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殺氣。正是昔日董卓麾下猛將,如今為麹義先鋒的華雄。

在華雄身後,刀槍如林,寒光刺眼,步兵方陣整齊劃一,騎兵遊弋兩翼,粗粗看去,兵力確近萬人,軍容鼎盛,殺氣騰騰。大軍在隘口外一箭之地穩穩停住,動作整齊,顯示出極高的訓練水準。

華雄一夾馬腹,烏騅馬小跑出陣,直至寨牆弓箭射程的邊緣才勒住。他揚起揚武刃,聲音在山穀間撞出回響:“寨牆上可是那殺豬屠狗出身的曹洪?認得你華雄爺爺否?素聞你自詡勇猛,今日可敢出得這龜殼,與爺爺我大戰三百回合!”聲浪撲麵而來,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與挑釁。

曹洪的臉上瞬間湧上一股血氣,又被他強行壓了下去,臉色變得鐵青。他身旁的副將,一個跟隨他多年的親信,清楚地看到曹洪按在劍柄上的手背青筋暴起,連忙壓低聲音提醒:“將軍!華雄驍勇,天下皆知。彼此舉意在激怒將軍,萬不可墮其彀中!主公嚴令,堅守待援!”

“老子曉得!”曹洪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聲音低沉嘶啞,充滿了壓抑的怒火。他何嘗不想立刻點齊兵馬,衝出去與這狂徒分個高下?但腦海中曹操那凝重而疲憊的麵容,以及“戒急用忍,大局為重”的囑托,像一根冰冷的韁繩,勒住了他這匹即將失控的烈馬。

他猛地深吸一口氣,那灼熱的空氣刺痛了他的喉嚨,厲聲對傳令兵喝道:“傳我將令!各守崗位,妄言出戰者,斬!弓弩手上弦,戒備!烽火台,給老子點火!三股狼煙,急報求援!”

命令被迅速執行。寨牆上的士兵們雖然麵色緊張,但依舊依令行事,弩機上弦的哢噠聲清脆地響成一片。後方烽火台上,早已準備好的、摻雜了狼糞的乾燥柴草被點燃,濃黑如墨的煙柱筆直地衝向蔚藍無雲的天空,在靜止的空氣裡凝而不散,如同三根指向蒼穹的絕望手指。

華雄見狀,罵得更加起勁,言語也愈發不堪入耳,從曹洪的出身罵到曹操的為人,極儘侮辱之能事。曹洪不再回應,也不再看寨下的華雄,他像一頭焦躁的困獸,在狹窄的寨牆上來回踱步,沉重的戰靴踩在木板上,發出“咚咚”的悶響。

每一次不堪入耳的辱罵傳來,他的腳步就為之一頓,腮幫子的肌肉劇烈地鼓動一下,但他始終強壓著,隻是用更加嚴厲的呼喝督促士兵檢查守城器械,將滾木礌石堆放得更順手。

時間在一種令人窒息的煎熬中緩慢流逝。忽然,曹洪踱步的腳步猛地停住,他側過頭,耳朵微微動了動。不僅僅是他,寨牆上一些經驗豐富的老兵也感覺到了——腳下的大地傳來了一種輕微但密集的震動,如同無數戰鼓在遠方敲響,並且這聲音正在由遠及近,迅速變得清晰!那是大隊騎兵全速奔馳時,馬蹄叩擊地麵特有的轟鳴!

曹洪猛地撲到麵向東南方向的寨牆邊,極目遠眺。隻見東南方山道的儘頭,先是揚起一道衝天的煙塵,緊接著,一麵熟悉的“曹”字認旗如利劍般刺破塵頭,迎風獵獵作響!認旗之下,一員年輕將領白袍銀甲,手持長槍,一馬當先,不是曹純是誰!

在他身後,千餘輕騎如一股鋼鐵洪流,沿著山道奔騰而至。騎兵們雖然經過急速奔馳,人馬口中皆噴著白氣,但隊形保持得極好,刀槍閃爍,殺氣盈野!

幾乎就在曹純騎兵出現的同時,西北和正北方向也相繼揚起了煙塵,那是周邊其他營壘看到最高級彆的三股狼煙後,由中低層將領率領趕來支援的部隊,雖然每隊隻有數百人,多是步卒,旗幟也各不相同,但數支隊伍從不同方向趕來,彙聚在一起,頓時在隘口外形成了不小的聲勢,對華雄軍構成了側翼和背後的威脅。

華雄臉上的狂妄之色瞬間收斂,他勒住有些不安的戰馬,銳利的目光迅速掃過突然出現的曹純騎兵,又環顧那些從不同方向逼近的曹軍援兵,眉頭緊緊皺起。他麾下雖是百戰精銳,但此地形不利於大軍展開,若寨內曹洪趁勢出擊,曹純騎兵側擊攔腰,其他援軍再合圍過來,局麵將極為不利。

“哼!無膽鼠輩,隻會倚多為勝!”華雄不甘地朝曹洪寨門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濃痰,當機立斷,揮動揚武刃,聲音依舊洪亮卻已失了之前的囂張,“後軍變前軍,弓弩手殿後,撤!”

命令下達,華雄軍顯示出了極高的素質,前隊迅速轉身,後隊持盾提槍,麵向曹軍方向,開始有條不紊地向後移動,整個撤退過程陣型嚴謹,絲毫不亂,顯然早有預案。

“將軍!華雄要跑!末將請令,率兵追擊,必斬華雄狗頭!”副將見狀,激動地請戰。

曹洪此刻胸膛劇烈起伏,望著緩緩後撤的敵軍,尤其是華雄那麵逐漸遠去的帥旗,他雙眼赤紅,追擊的命令幾乎要衝破喉嚨。隻要他一聲令下,寨門大開,配合援軍,或許真能留下華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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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他目光死死鎖住華雄軍撤退時那嚴整的殿後陣列和兩側遊騎警惕的姿態,曹操那“戒急用忍”四個字再次如冰水澆頭,讓他瞬間冷靜下來。

“追什麼!”曹洪猛地扭頭,對副將厲聲喝道,聲音因壓抑而有些變形,“你看不見賊軍陣型嚴整嗎?此時追擊,正中其下懷!傳令:打開寨門,我親率五百精銳出寨,曹純騎兵於側翼警戒,追三裡即止,以弓弩遠射,挫其銳氣即可,不得貪功冒進!”

寨門緩緩打開,曹洪一馬當先,率五百精銳步卒衝出。他們追近華雄軍的殿後部隊,在弓弩射程內,一波箭雨傾瀉而去,射倒了一些落後的敵兵。華雄軍殿後部隊則舉起盾牌,且戰且退,並不慌亂。曹洪果然如他所說,追襲三裡之後,眼看華雄主力已遠,便立刻下令鳴金收兵。

看著敵軍消失在遠方的塵頭,曹洪勒住戰馬,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和塵土,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狼山隘口的第一次危機,似乎暫時解除了。但他心中並無多少喜悅,反而更加沉重,因為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他調轉馬頭,沉聲道:“回營!多派哨探,嚴密監視華雄動向!”

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投射在剛剛經曆了一場無聲交鋒的戰場上。寨門在他身後緩緩關閉,發出沉重的吱呀聲。

華雄率軍後撤約十餘裡,在一處山穀中,正遇上前來接應的張燕與管亥兩部人馬。張燕原是黑山賊帥,身形精悍,眼神靈動中帶著幾分狡黠;管亥則曾是黃巾軍大將,體格魁梧,麵色黝黑,眉宇間有一股草莽凶悍之氣。兩人見華雄隊伍嚴整卻主動後撤,臉上都露出詫異之色。

華雄在馬上抱拳,聲音依舊洪亮,卻難掩一絲悻悻之意:“張將軍,管將軍,你們來得正好!那曹洪龜縮在狼山隘口寨牆之後,任憑某家百般辱罵,隻是不出。更可氣者,其烽火一起,左近曹軍援兵頃刻便至,那曹純小兒騎兵來得飛快,某家見其勢大,恐腹背受敵,故暫且退兵,以觀其變。”

他省略了自己見援軍即走、未敢接戰的細節,隻強調曹洪怯戰和曹軍援兵迅速。

張燕聞言,眼珠一轉,笑道:“華將軍勇猛,天下皆知。那曹洪定是懼了將軍虎威,隻敢倚仗寨牆之利。我與管將軍既已到此,何不合兵一處,再去挑戰?我等兵力遠勝於他,就算他有援兵,難道還能傾巢而出不成?屆時三麵攻打,看他如何抵擋!”

管亥也粗聲附和:“正是!麹義將軍大軍在後,我等若連一個隘口都拿不下,豈不讓人笑話?俺就不信,三員大將還罵不出一個曹洪!”

華雄被兩人一激,加上方才退兵心中本就憋悶,當即應允。於是三將合兵,聲勢浩大,旌旗蔽日,再次卷土重來,直逼狼山隘口之下。

這一次,寨牆上的曹洪看到黑壓壓一片敵軍,以及“張”、“管”等新出現的將旗,眉頭鎖得更緊。但他隻是冷哼一聲,對左右道:“換湯不換藥,還是老一套。傳令下去,嚴守寨門,弓弩準備。烽火台,照舊點火!”

狼煙再次衝天而起。曹純的騎兵依舊如約而至,機動迅捷,在側翼牽製。其他方向的曹軍援兵也再次出現,雖然總兵力仍不及關外敵軍,但憑借地利和寨牆,以及援軍形成的犄角之勢,再次讓華雄等三將感到棘手。

他們輪流派將上前辱罵挑戰,甚至小股部隊嘗試佯攻,都被寨牆上密集的箭雨射回。曹洪始終穩坐釣魚台,任憑寨外罵聲震天,我自巋然不動,甚至後來乾脆搬了把胡椅坐在寨牆了望口後,閉目養神起來,隻是耳朵時刻豎著,聽著外麵的動靜。

華雄、張燕、管亥三人猛攻不下,反而折損了些許士卒,士氣受挫。眼看日頭偏西,三人無奈,隻得再次悻悻退兵。回到大營,三人一同前往中軍大帳向主帥麹義稟報。

麹義端坐帳中,此人麵容冷峻,眼神銳利如鷹,雖未披甲,隻著一身暗色錦袍,卻自然散發著一股久經沙場的淩厲氣勢。他靜靜地聽完華雄略帶修飾的彙報和張燕、管亥的補充,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並未動怒,隻是淡淡問道:“如此說來,那曹洪是鐵了心要做縮頭烏龜了?”

張燕搶著道:“將軍明鑒!那曹洪怯戰如鼠,任憑我等如何挑戰,隻是不出。其寨牆堅固,援兵呼應也快,實難速克。”

管亥也嘟囔道:“像個鐵王八,啃不動,罵不出。”

麹義嘴角勾起一絲冷冽的弧度:“好,本將軍倒要親自去看看,這曹子廉何時修成了這般龜息功夫。”隨即,他下令拔營起寨,親率中軍主力,浩浩蕩蕩開赴狼山隘口。

當那麵玄黑色的“麹”字帥旗如同烏雲般出現在地平線上時,整個狼山隘口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起初隻是一條細線,隨即迅速擴大、蔓延,最終化作一片望不到邊的軍陣。不同於華雄先鋒軍的疾進,這支大軍行進得從容不迫,帶著一種泰山壓頂般的沉穩和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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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如林,在午後的微風中緩緩飄動,刀槍的反光連成一片冰冷的金屬海洋,沉重的腳步聲和車輪碾過地麵的聲音彙聚成一種低沉的轟鳴,由遠及近,震得人心頭發顫。

寨牆之上,曹洪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扶著冰冷牆垛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指甲邊緣已經失去了血色,變得青白。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撞擊著胸甲,發出沉悶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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