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殘陽映海劍爭鋒_三國:玄行天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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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殘陽映海劍爭鋒(1 / 2)

緊接上回,夜色如墨,僅存的那半截牛油大燭在案頭劈啪作響,將曹操的身影扭曲地投在斑駁的牆壁上。他獨自踞坐在冰冷的席位上,甲胄未解,肩頭的獅頭吞口在昏黃的光線下顯得黯淡無光,仿佛一頭垂死的困獸。連日激戰留下的血汙和塵土,混合著汗水,在他花白的鬢角凝結成難看的硬塊。

一陣穿堂風過,燭火劇烈搖曳,明暗交錯間,照亮了他深陷的眼窩和溝壑縱橫的臉頰。那雙眼眸,曾如鷹隼般銳利,此刻卻布滿了血絲,空洞地望著窗外無邊無際的黑暗,仿佛要將那濃得化不開的墨色看穿。

窗外,隱約傳來曹軍軍營中巡夜士兵隱約的刁鬥聲,與城內傷兵偶爾的呻吟交織,更添死寂。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合了血腥、焦糊和潮濕黴變的複雜氣味,壓得人喘不過氣。

曹操的背脊不再挺直,微微向前佝僂著,左手無意識地按在左腿舊傷處——那是多年前與簡宇一部交鋒時留下的箭創,每逢陰雨天或心境劇烈波動時便會隱隱作痛,此刻正傳來一陣陣鑽心的鈍痛。他的右手則緊緊攥著一份已被揉皺的軍報,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思緒不受控製地沉入往昔的泥沼。曾幾何時,他麾下謀臣如雨,猛將如雲,鐵蹄踏遍中原,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而如今,李典、曹純、曹洪……一個個熟悉的名字或生死不明,或身陷囹圄,或死裡逃生。

龐大的版圖,如今隻剩下這瀕海的北海、東萊兩座孤城,如同驚濤駭浪中隨時可能傾覆的扁舟。簡宇的大軍如泰山壓頂,兵鋒直指咽喉。一種冰冷的、幾乎令人窒息的絕望感,像無數條毒蛇,纏繞住他的心臟,緩緩收緊。

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粗重而紊亂的呼吸聲,在死寂的廳堂裡顯得格外刺耳。他閉上眼,試圖驅散腦中的混亂,但眼皮之下,隻有更深的黑暗和無數戰死將士的麵孔閃過。

未來,如同一片漫無邊際的、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徹底籠罩了他。他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感覺不到身體的疲憊,隻剩下靈魂在無儘的黑暗中漂浮、下墜。

就在這絕望的深淵邊緣,他的腦海中,卻異常清晰地浮現出多年前雒陽宮宴上的那一幕。那時,簡宇還隻是一個初出茅廬的白身,因救王允、得師父王越舉薦,得以在禦前展示武藝。那個年輕人,一身勁裝,英姿勃發,於百官麵前,連敗數名宮廷將領,槍法如龍,氣度不凡。

當時位列百官之中的曹操,一眼便看出此子絕非池中之物,其膽識、武藝,皆為人中龍鳳。他甚至主動上前結交,二人曾把酒言歡,論及天下大勢,頗有惺惺相惜之感。

後來,簡宇果然如彗星般崛起,戰場上建功立業,更成就了消滅董卓、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霸業,威震天下。自己雖多次與之交鋒,勝少敗多,但內心深處,對簡宇的才能,始終存有一份難以磨滅的佩服。而簡宇,也一直將自己視為最重要的對手。

“簡宇……簡乾雲……”曹操乾裂的嘴唇微微翕動,發出幾乎聽不見的聲音。這聲低語,不像是在呼喚敵人,倒像是在確認一個早已認可的事實。他攥緊軍報的手,不知不覺間鬆開了幾分。

捫心自問,敗在這樣的人手上,真的丟人嗎?這世上,能讓我曹孟德真正瞧得上的人,又有幾個?簡宇,絕對算一個。與他為敵,是時運,是命數;敗於其手,或許也是一種宿命。這份認知,像一道微光,刺破了濃重的絕望迷霧。

既然敗局已大概率注定,那麼,是選擇像項羽一樣戰至最後一兵一卒,自刎烏江,留下悲壯之名?還是……曹操的目光掃過案上象征征西將軍夢想的舊印綬。投降,固然是屈辱的,但若對象是簡宇這樣的英雄,這屈辱似乎也並非完全無法忍受。

更重要的是,投降或許能保全曹氏和夏侯氏宗族,保全那些追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將士們的性命。甚至……在簡宇的麾下,是否還有機會,以另一種方式,去實現自己早年“為國家討賊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將軍”的誌向?掃平天下亂局,這個目標,他與簡宇之間,或許並非全然對立。

想到這裡,曹操不由得下定了決心:“轟轟烈烈地死,固然痛快;但為了未儘之誌,為了追隨我的人,忍辱負重地活,或許更需要勇氣和擔當。”

這個念頭一旦變得清晰,他心中那壓得他喘不過氣的巨石仿佛瞬間崩解。盤踞心頭的迷茫與孤獨被一掃而空,一種奇異的平靜和豁達感油然而生。敗,也要敗得像個英雄!更何況,尚未最終決戰,焉知沒有一線生機?

曹操猛地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湧入肺腑,讓他精神一振。他不再猶豫,用力一拍案幾,震得燭火又是一晃。他站起身,儘管腿傷依舊疼痛,身形卻重新變得穩定而挺拔。

他走到水盆邊,用冰冷的清水用力搓了搓臉,洗去臉上的疲憊與汙跡。水珠順著他堅毅的臉頰滑落,滴落在鎧甲上。他對著銅鏡,仔細地將散亂的發髻重新束好,扶正了頭上的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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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燭被換下,幾支新的牛油大燭在廳中點燃,光線頓時亮堂了許多,但依舊驅不散深秋夜間的寒意。火光將曹操的身影拉長,投在斑駁的牆壁上,隨著火焰的跳動而微微晃動。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合了燭煙、冷兵器的鐵鏽、傷員金瘡藥以及隱約血腥氣的複雜味道。城外,簡宇大軍營地的刁鬥聲和隱約的馬蹄聲,透過厚重的城牆傳來,如同持續不斷的低沉背景噪音,提醒著每一個人所處的絕境。

曹操深吸了一口這冰冷的空氣,努力挺直了因長時間枯坐而有些僵直的背脊。甲胄的金屬葉片隨之發出沉悶的摩擦聲。他能夠感覺到左腿舊傷處傳來的陣陣隱痛,但此刻,這種疼痛反而讓他更加清醒。

他目光掃過空蕩而略顯淩亂的廳堂,最終定格在懸掛於壁上的青徐兗豫地圖上——那上麵,代表他勢力範圍的紅標已幾乎被簡宇的藍標完全覆蓋,僅剩下“北海”、“東萊”兩處,如同狂風巨浪中的孤舟。

“擊鼓!升帳!”曹操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力,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命令被親兵迅速傳達下去,沉悶而有力的鼓聲很快在州牧府門前響起,穿透夜色,傳遍全城。這鼓聲,對於困守已久的軍民而言,既熟悉又陌生,更像是一種決絕的宣告。

不多時,腳步聲在堂外響起。率先踏入的是長子曹昂,他年輕的臉上帶著連日征戰的疲憊,甲胄上沾滿塵土與早已乾涸的暗紅血跡,但眼神卻異常堅定,手始終按在劍柄上。緊隨其後的是曹洪,他走路略顯蹣跚,顯然傷勢不輕,臉上有一道新疤,但眼神凶悍,如同負傷的猛虎。

接著是謀士荀彧,他依舊穿著整潔的官袍,隻是臉色蒼白,眉宇間凝聚著深深的憂慮與疲憊。最後是被兩名侍從攙扶著的郭嘉,他裹著厚厚的裘衣,臉色在燭光下近乎透明,不時發出壓抑的低咳,每一聲咳嗽都仿佛耗儘了力氣,但那雙眼睛,在看到曹操時,卻驟然亮起銳利的光芒。

幾位核心文臣武將肅立堂下,與昔日文武雲集、謀臣如雨、猛將如雲的盛況相比,此刻的景象顯得無比淒涼和空蕩。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曹操身上,等待著最終的決斷。

曹操的目光緩緩從每一張忠誠卻寫滿疲憊的臉上掃過,將這些在絕境中依然追隨自己的麵孔深深印入心底。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積蓄力量,也仿佛在斟酌詞句。終於,他開口,聲音沉穩而清晰,打破了堂內的寂靜:

“諸公。”他說道,聲音在空曠的廳堂中回蕩,“今日之勢,你我都已明了。簡宇大軍合圍,北海、東萊已成孤城,外無援兵,內乏糧草,我等……已至山窮水儘之境。”

他停頓了一下,看到眾人眼中閃過的悲涼與決絕,但無人露出怯懦或退縮之意。這讓他心中稍安,繼續說道:

“然,我曹孟德,絕非坐以待斃之人!更不願諸位隨我一同葬身於此!故,我意已決:明日拂曉,打開城門,全軍出擊,與簡宇……進行最後一戰!”

他猛地提高聲調,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豪氣:“此戰,若勝,乃是天意不絕我曹氏,青州基業,猶可複興!我等便可絕處逢生!”

話音未落,他語氣陡然一轉,變得異常平靜,卻蘊含著更重的分量:“若敗……”

他環視眾人,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若不幸戰敗,我曹孟德,便會向簡宇投降。”

此言一出,曹昂猛地踏前一步,急切道:“父親!我們尚可……”曹操抬起手,用不容置疑的眼神製止了長子。

“昂兒,諸位,聽我說完。”曹操的目光變得深邃,“簡宇此人,雖是你我死敵,然觀其行事,並非濫殺無辜之輩。夏侯元讓、程仲德等被俘將士,皆得保全性命,此乃仁義之舉。我輩投降,非為苟且偷生,乃是為在座諸位,為我曹氏、夏侯氏宗族血脈,更為這城中尚存將士,尋一條活路!”

他深吸一口氣,鄭重承諾:“屆時,爾等是去是留,是解甲歸田,還是另謀前程,皆由爾等自行抉擇!我曹孟德在此對天起誓,絕不相強,更無半分怨懟!一切後果,由我一人承擔!”

曹操話音落下,堂內一片寂靜,隻有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和郭嘉壓抑的咳嗽。

片刻後,郭嘉率先掙紮著站直身體,他臉色潮紅,氣息急促,卻目光灼灼地盯著曹操,聲音雖弱卻斬釘截鐵:“嘉……飄零半生,得遇明公,方知此生不虛。明公欲戰,嘉……便竭此殘軀,為主公籌謀至最後一息;明公若降,嘉……亦隨侍左右,生死相隨!”說完,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幾乎站立不穩,旁邊的侍從連忙扶住。

荀彧整理了一下本就整齊的衣冠,上前一步,對著曹操深深一揖,動作一絲不苟,聲音沉穩而堅定:“文若,願與明公共進退。存亡之際,不敢稍離。”

曹洪“噗通”一聲單膝跪地,抱拳道:“主公!洪的命是您給的!刀山火海,洪都跟定您了!投降算什麼?隻要您一聲令下,洪照樣能衝鋒陷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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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看著父親,眼中淚光閃爍,最終化為無比的堅毅,他撩甲跪倒,朗聲道:“父親!孩兒願為前部先鋒,縱死無悔!一切聽憑父親決斷!”

看著眼前這些在絕境中依舊誓死相隨的部下,曹操胸中熱血翻湧,一股豪情衝散了之前的陰鬱。他重重一拍案幾,震得燭火搖曳,大聲道:“好!有爾等如此,我曹孟德還有何懼!縱然是敗,也要讓簡宇見識我等風骨!傳令下去,飽食戰飯,拂曉出戰!”

眾將領命,帶著悲壯而堅定的神情離去準備。廳內重歸寂靜,隻剩下曹操與跳躍的燭火。

他走到案前,鋪開一方素帛。研墨時,動作緩慢而專注,墨錠與硯台摩擦發出的細微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他提筆蘸墨,筆鋒在硯邊理順,略一沉吟,便落筆書寫。字跡起初略顯凝重,隨後漸漸流暢起來。

信中,他先是客觀肯定了簡宇的才能與氣度,並特意提及感激其不殺夏侯惇、程昱等被俘將領的仁義之舉。隨後,他明確提出了決戰的約定:“明日辰時,願與公會獵於北海城外,以決勝負。若孟德僥幸取勝,望公依諾退兵,返我青州;若孟德敗績,則孟德當率眾歸降,聽憑公允處置,絕無怨言。”

書寫完畢,他輕輕吹乾墨跡,仔細檢查了一遍。然後取過準備好的木函,將絹帛裝入,用火漆封緘,並蓋上了自己的印信。他召來一名絕對忠誠可靠的親信隊長,將木函鄭重交付,囑咐道:“此信,務必親手交到簡宇丞相手中。事關全軍存亡,不容有失。”

信使領命而去,腳步聲消失在走廊儘頭。曹操一直緊繃的肩膀,似乎微微鬆弛了一些。無論明日結果如何,一條道路已經指明,心中的重負仿佛減輕了些許。

他踱步到牆邊兵器架前,目光落在倚天劍上。他伸出手,緩緩握住劍柄,“滄啷”一聲,將劍拔出鞘。劍身如一泓秋水,在燭光下流動著森寒的光澤。他取過一塊乾淨的軟布,沿著劍脊,開始輕輕擦拭。動作緩慢、專注,仿佛在進行一種儀式。

指尖拂過冰涼的劍身,能感受到上麵細微的鍛造紋理。他的眼神平靜而深邃,映著劍光,也映著不可知的未來。他在用這種方式,平靜心神,也迎接即將到來的最終命運。

決戰,已如弦上之箭。

時近子夜,簡宇的中軍大帳內依舊燭火通明。他剛與幾位將領議完明日攻城細則,身上玄甲未解,正站在巨大的沙盤前,目光沉凝地審視著北海城防的每一處細節。一名親兵統領快步入帳,雙手呈上一封密信:“丞相,城內以箭書射出的信函,火漆印鑒為曹州牧所有,指明請丞相親啟。”

簡宇微微頷首,接過那封以厚實絹帛包裹的書信。入手便能感到其分量,顯示寫信人的鄭重。他揮了揮手,帳內親兵與侍從皆無聲退下,隻留他一人。

他用隨身匕首小心地挑開凝結的火漆,展開信紙。曹操那熟悉的筆跡立刻映入眼簾——筆畫間依稀可見往日雄健風骨,但細微的顫抖與些許潦草之處,也透露出書寫者此刻沉重而複雜的心境。

他凝神細讀,目光隨著字句移動。信中是措辭嚴謹的文言:

“宇兄台鑒:

昔雒陽論劍,今北海橫戈。世事滄桑,以至於此。仆聞君子不絕人之路,觀君活元讓、仲德於階下,知大義未泯。明日辰時,當率疲敝之卒,決於城下。若天不棄曹,願君返青州之地;若敗,則斂甲伏戈,惟命是從。

曹操頓首。”

閱畢,簡宇將信紙輕輕置於案上,指尖無意識地劃過“頓首”二字,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為複雜的情緒。驚訝是必然的,他確實未曾料到曹操會如此直接地提出投降的可能性。然而,這驚訝很快便被一種更深的理解所取代。

他緩步走到帳門邊,掀開厚重的氈簾,望向遠處黑暗中如巨獸匍匐的北海城廓。寒風撲麵,帶著戰場特有的肅殺之氣。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在雒陽,與曹操把酒言歡、縱論天下的時光;想起了彼此雖為對手,但在討董等大義上的默契;更想起了夏侯惇、程昱等被俘將領,他下令予以妥善安置時,內心並非沒有存一絲“義戰”的念頭。曹操正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才敢下此決斷。

“孟德啊孟德……”簡宇心中暗歎,“果真非常之人,能屈能伸。”這種在絕境中為部下尋生路、而非一味玉石俱焚的抉擇,反而讓他對這位老友兼老對手更添一分敬重。投降,在此刻並非恥辱,而是一種務實的、帶有最後尊嚴的妥協。

決心已定,簡宇回到案前,鋪開一張上好的素帛。他親手研墨,動作沉穩。提筆時,略一思忖,在稱呼上寫下了“孟德如晤”四字,既保持了距離,又隱含著一絲舊誼的暖意。他筆走龍蛇,以一貫沉穩勁健的行楷寫道:

“孟德如晤:

得書慨然。昔共飲白馬寺,今各擁百萬師。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君既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明日辰時,當執乾戈以會獵於城下,必全力以赴,以彰武道。若見降旗,則虛征西將軍之位,以待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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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宇手複。”

“慨然”二字道儘心中感觸,“國士”之謂既是對曹操信中“君子”的回應,也是對其能力的認可。“全力以赴”是對於對手和這場決戰本身的尊重。“征西將軍”之諾,則是精準地回應了曹操內心深處或許仍未完全磨滅的抱負。

他仔細檢查了一遍,待墨跡乾透,方取過自己的丞相銀印,鄭重蓋上。喚來親信使者,叮囑道:“此信關乎重大,務必親手交予曹公。”

信使領命而去,馬蹄聲消失在夜色中。簡宇站起身,重新披上大氅,目光再次落回沙盤上的北海城。他的眼神恢複了作為三軍統帥的銳利與冷靜。明日之戰,雖結局似乎已定,但過程絕不會輕鬆。他深知曹操的性格,這最後一戰,必是石破天驚。

“傳令各軍,嚴密戒備,拂曉造飯,辰時初刻,按甲字號方略進軍!”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在帳中回蕩。決戰前夕的緊張氣氛,隨著這道命令,彌漫在整個大營之中。

第二日,辰時正刻。

東方天際剛泛起魚肚白,一層薄霧如輕紗般籠罩著殘破的北海城廓。突然之間,低沉而雄渾的戰鼓聲如同滾雷,自簡宇軍陣中驟然炸響,打破了黎明前的死寂。這鼓聲極具節奏,一聲聲敲在守城將士的心頭,帶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緊接著,簡宇的龐大軍隊開始如一台精密的戰爭機器般運轉起來。最前排是密密麻麻的盾牌手,他們將幾乎一人高的巨盾並列豎起,形成一道移動的銅牆鐵壁,在晨光下反射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盾陣之後,是無數扛著雲梯的輕裝步兵,他們的眼神中混合著恐懼與狂熱。而在整個隊伍的最後方和兩翼,是嚴陣以待的弓弩手,以及由數十名士兵推動的、包裹著濕牛皮的沉重攻城錘。

城樓之上,曹操身披玄甲,猩紅色的披風在微風中輕輕拂動。他一夜未眠,眼中布滿血絲,但目光卻如鷹隼般銳利,死死鎖定著城下緩緩逼近的敵軍洪流。他的長子曹昂站在他身側,年輕的臉上雖有一絲難以掩飾的緊張,但更多的是一往無前的決絕,他緊握長槍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全軍聽令!”曹操的聲音沙啞卻極具穿透力,在城頭回蕩,“弓弩手,預備——”

隨著他高高舉起的手臂猛然揮下,城牆上瞬間爆發出密集的弓弦震動之聲。

“放箭!”

頃刻間,數千支箭矢如同飛蝗般從城頭傾瀉而下,帶著淒厲的呼嘯聲射向敵陣。大部分箭簇“奪奪”地釘在了厚重的盾牌上,但也有不少從盾牌縫隙中穿過,引發敵軍陣中零星的慘叫。然而,簡宇軍的陣型並未因此散亂,盾陣依舊穩步向前推進。

很快,第一批敵軍便衝到了城牆腳下,數十架雲梯幾乎同時被架起,頂端包鐵的木鉤死死扣住了城垛。敵軍士兵口銜利刃,開始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

“滾木!礌石!金汁!給我砸!”曹操的吼聲幾乎要撕裂喉嚨。守軍士兵們兩人一組,抬起需要合抱的沉重滾木和邊緣鋒利的巨石,奮力向下砸去。更有甚者,用長杆推下燒得滾燙的、惡臭難當的金汁。一時間,城牆下慘叫聲不絕於耳,被砸中、燙傷的敵軍如同下餃子般從雲梯上墜落。

曹昂在這一片混亂中表現得異常英勇。他不僅指揮若定,更常常身先士卒。當一處城垛被幾名敵軍冒死突破時,他立刻挺槍躍入敵群,槍出如龍,瞬間將敵人刺翻在地。他的鎧甲很快被濺上的鮮血和煙塵染得汙濁,但他的眼神卻越發銳利和堅定。

守軍將士看到主公與少主皆不畏矢石、親臨一線,無不深受感動,士氣大振,紛紛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用長矛、刀劍甚至拳頭,與攀上城頭的敵軍展開血腥的肉搏。

慘烈的攻防戰從清晨一直持續到正午時分。烈日當空,炙烤著大地,城牆上下已是屍積如山,鮮血順著城牆磚石的縫隙流淌,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硝煙味。

簡宇騎在戰馬上,遠遠觀察著戰局。他看到守軍的抵抗依然頑強,己方士兵雖然英勇,但在對方嚴密的防守下傷亡不小,士氣開始出現衰竭的跡象。他深知一鼓作氣、再而衰的道理,於是果斷下令:

“鳴金收兵!”

清脆的鑼聲響起,簡宇軍的攻勢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了滿地狼藉和無數哀嚎的傷兵。

城頭上的守軍見狀,終於得以鬆一口氣。許多人直接癱坐在血泊之中,大口喘著粗氣,臉上寫滿了極度的疲憊和後怕。曹操不敢有絲毫懈怠,

他立刻拖著疲憊的身軀,沿著城牆巡視,督促醫官救治傷員,命令後備隊迅速補充到受損嚴重的防段,並組織民夫搶修被砸壞的城垛和器械。城牆上下,雖然暫時沒有了廝殺聲,但緊張忙碌的氣氛並未緩解。

曹操站在城樓,眉頭緊鎖地望著遠處敵軍井然有序的後撤隊伍。他心中疑慮重重:簡宇是真心退兵重整,還是另有圖謀?是否會趁夜發動更猛烈的襲擊?或者,已經在調動更強大的攻城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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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恩!”他喚來麾下最為信賴的將領之一。

“末將在!”夏侯恩踏步上前,他身材魁梧,麵容堅毅,是軍中知名的勇將。

曹操沉聲道:“簡宇退得蹊蹺,我軍不能坐以待斃。你即刻挑選一隊機警精銳的斥候,縋城而下,務必探明敵軍虛實,尤其是要查清其後方是否有新的攻城塔、投石車在調動!”

“末將明白!”夏侯恩抱拳領命。臨行前,曹操解下自己腰間那柄聞名遐邇的青缸劍,遞了過去:“城外危險重重,帶上此劍,以防不測。務必小心行事,速去速回!”

夏侯恩雙手接過這柄象征著信任和重任的佩劍,鄭重地佩在腰間,肅然道:“主公放心,恩定不辱命!”

很快,夏侯恩帶著十餘名身手矯健、經驗豐富的斥候,利用夜色和城頭陰影的掩護,借助繩索悄然滑下城牆。他們落地後,迅速隱入城外的斷壁殘垣和枯樹林中,如同鬼魅般向簡宇軍撤退的方向潛行。

然而,夏侯恩一行人剛剛行至一處地勢低窪、灌木叢生的丘陵地帶時,突然聽到一聲尖銳的呼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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