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承昭雅名定國本_三國:玄行天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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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承昭雅名定國本(2 / 2)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曹操和劉備,笑道:“孟德,玄德,你們覺得如何?”

曹操撚須,眼中閃過精光,緩緩道:“‘承’者,繼也,受也,擔也。‘昭’者,明也,顯也,光也。承天昭德,好寓意,好氣度。蔡中郎大才,此二名,確非凡品。”他這話,既有對名字的讚賞,也未嘗沒有對蔡邕借此表達之深意的揣測。

劉備也點頭附和,笑容溫煦:“‘承’字穩重,有君子厚德載物之風;‘昭’字明麗,有淑女光華內蘊之質。蔡先生學究天人,所起之名,不僅音韻和美,更寄托了對小公子、小千金的無限期許,備亦覺得極好。”

“哈哈,看來英雄所見略同。”簡宇笑道,心中最後一絲因取名權被“剝奪”而產生的不自在也煙消雲散。蔡邕的學識、眼光和對時局的洞察,他向來佩服。這兩個名字,既避開了可能引起猜忌的敏感字眼,又飽含深意,端莊大氣,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上之選。

更重要的是,這體現了蔡邕,或者說以蔡邕為代表的士林階層,對他簡宇,以及他未來子嗣的一種接納和期許。這份心意,比名字本身更重要。

“既如此,”簡宇朗聲道,聲音傳遍四周,“傳我令:公子名‘承’,小姐名‘昭’,以此名行於內外!另,以我名義,回書洛陽,謝泰山大人賜名之美意!待我回京,再當麵致謝!”

“諾!”史阿躬身領命。

“還有,”簡宇補充道,臉上笑意更濃,“告知夫人和……蟬兒,我一切安好,不日即歸。讓她們務必保重身體,等我回去。”提到“蟬兒”時,他語氣微微一頓,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與歉疚,但很快被笑意掩蓋。

“末將領命!”史阿大聲應諾,轉身快步離去,安排信使。

簡宇重新坐回火堆旁,拿起水囊,又喝了一大口。清涼的水液滑過喉嚨,卻仿佛化作了滾燙的蜜漿,一直甜到心裡。他望著跳躍的火光,眼中的神采越來越亮。

曹操和劉備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複雜的情緒。子嗣,尤其是健康嫡子的誕生,對於任何一個有誌於天下的雄主而言,其意義不言而喻。這不僅僅是家事,更是國本,是穩定人心、延續基業的根本。簡宇一舉得龍鳳雙子,側室又有孕,這無疑是天大的吉兆,必將極大鞏固其內部,振奮其麾下人心。

“恭喜丞相,後繼有人,基業永固。”曹操再次舉杯,語氣誠摯了許多。

“恭喜丞相,天賜麒麟,福澤綿長。”劉備也舉杯附和。

“同喜,同喜!”簡宇笑著與他們碰杯,一飲而儘。放下水囊,他望著東南方向洛陽的星空,目光悠遠,仿佛穿透了千山萬水,看到了那高牆深院之中,剛剛降臨人世的一雙兒女,以及那個默默孕育著新生命的柔弱身影。

秋風帶著寒意掠過河穀,但簡宇心中卻如火炭般熾熱。一種前所未有的責任感與保護欲,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他的征戰,他的謀劃,他的一切,似乎都因這兩個新生命很快是三個)的到來,而有了更具體、更沉重的意義。

為了他們,這片天地,必須早日安定下來。

他握緊了拳,又緩緩鬆開。臉上,那屬於父親的溫柔笑意漸漸收斂,重新恢複了往日的沉靜與堅毅。隻是那眼底深處,卻燃起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灼熱、更加不可動搖的光芒。

夜還很長,但黎明,似乎已不再遙遠。

且不說簡宇聞訊大喜,加快班師進程,再說蔡邕為乾雲兒女取名,也是煞費苦心。

初秋,長安。天空是那種澄澈高遠的藍,陽光依然有些烈,但風裡已帶上了清爽的涼意,吹過宮苑庭院,拂動廊廡下懸掛的銅鈴,發出清脆悠遠的叮當聲,也卷起了幾片早凋的梧桐黃葉,打著旋,落在清掃得不見一絲塵埃的青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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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府後宅深處,一間被重重帷幕遮擋、藥香與安息香淡淡縈繞的靜室內,氣氛卻與屋外明媚的秋光截然不同。壓抑的呻吟、急促的腳步聲、銅盆碰撞的輕響、穩婆壓低了嗓門的指揮……交織成一片緊張而壓抑的樂章。偶爾有女婢端著熱水或布巾匆匆進出,臉上都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慮。

蔡邕在隔壁的書房內,已經踱步了不知多少個來回。他一身素色深衣,漿洗得有些發硬,花白的頭發隻用一根簡單的木簪束著,幾日未曾好好梳洗,顯得有些淩亂。

那雙曾經撫琴著書、揮毫潑墨的、修長而穩定的手,此刻正無意識地、用力地絞在一起,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書房的門虛掩著,他能清晰地聽到隔壁傳來的每一個聲響,每一次壓抑的痛呼,都像針一樣紮在他的心上。

他的女兒,琰兒,正在生死關上掙紮。

產期本不該是現在。許是前些日子,東邊那場決定天下歸屬的大戰消息傳來,雖說是大捷,丞相已圍困曹操,北方一統在即,但消息傳來時那血腥殘酷的過程描述,還是讓本就心思重、孕期又辛苦的蔡琰受了驚嚇,動了胎氣,竟在七個月上便發作起來。且是雙胎!這在這個時代,無異於鬼門關前走一遭。

蔡邕的眉頭緊緊鎖成一個“川”字,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踱到窗前,推開一絲縫隙,想讓那帶著涼意的秋風吹散心頭的焦灼,可傳入耳中的,除了風聲,還有女兒那一聲比一聲更虛弱的痛吟。他的心猛地一縮,又重重關上了窗。

“老爺,您坐會兒吧,急也沒用。”老仆蔡福端著茶進來,看著主人那失了魂般的模樣,心疼地勸道。

蔡邕恍若未聞,隻是盯著書房牆壁上懸掛的一幅他自己早年所書的《女誡》出神。那是女兒及笄那年,他親手所書,掛在她閨房,後來出嫁,又帶到了丞相府。如今,那絹帛已有些發黃,上麵的字跡卻依舊遒勁:“清閒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謂婦德……”

可如今,他的琰兒,他唯一的骨血,正在為那個男人孕育子嗣,承受著這般巨大的苦楚,甚至可能……他不敢想下去。

那個男人,他的女婿,簡宇。此刻正在千裡之外的徐州,或許正在慶功,或許正在籌劃下一步的天下棋局。他知不知道,他的妻子正在為他搏命?知不知道,他即將成為父親?

蔡邕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有對女兒的心疼,有對女婿征戰在外的無奈,更有一種深深的、難以言喻的孤寂與擔憂。權勢滔天又如何?這內宅婦人的生死關頭,這血脈延續的艱難時刻,他再是英雄,也鞭長莫及。

時間在煎熬中一點點流逝,從清晨到日暮。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欞,將書房染成一片淒豔的金紅。蔡邕的嘴唇乾裂,滴水未進,隻是如同困獸般在鬥室中徘徊。老仆送來的飯食,早已涼透。

就在那最後一線天光即將被暮色吞沒時——

“哇——!”

一聲極其微弱、卻清晰無比的嬰兒啼哭,如同破開陰霾的第一縷晨曦,驟然穿透了厚重的牆壁與帷幕,刺入了蔡邕的耳中!

那哭聲細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生命力。

蔡邕渾身劇震,猛地停下腳步,僵立在原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側耳傾聽,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幾乎要撞出喉嚨。

緊接著,又是一聲啼哭響起!比前一聲似乎更響亮一些,也更清越一些。

兩聲啼哭,一先一後,交織在一起,雖然細弱,卻如同世間最美的樂章,瞬間驅散了所有的陰霾與恐懼。

“生了!生了!是兩位小主子!一位公子,一位千金!龍鳳胎!天佑我主!天佑夫人啊!”穩婆帶著狂喜的、有些變調的聲音隱約傳來,緊接著是侍女們壓抑的歡呼和急促的腳步聲。

“琰姐姐!姐姐怎麼樣了?”這是貂蟬的聲音,帶著哭腔的急切詢問。自從蔡琰發動,貂蟬便一直守在外麵,不肯離去。

“夫人力竭,但……但性命無礙!蒼天保佑!祖宗保佑啊!”穩婆的聲音帶著哽咽。

“快!快參湯!熱水!乾淨的繈褓!”貂蟬指揮若定的聲音響起,雖然顫抖,卻條理清晰。

蔡邕隻覺得一股熱流猛地衝上頭頂,眼前一陣發黑,他踉蹌了一下,扶住旁邊的書案才沒有倒下。淚水,毫無預兆地奪眶而出,順著他布滿皺紋的臉頰滾滾而下。不是悲傷,而是巨大的、足以將他淹沒的慶幸、狂喜、以及虛脫般的無力。

活了!都活了!他的琰兒活了!孩子也活了!還是龍鳳胎!蒼天有眼!蔡氏有後!簡氏有後!

他顫抖著手,想要去端桌上的茶盞潤潤乾得發疼的喉嚨,卻差點將茶盞打翻。老仆蔡福早已喜極而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向著虛空連連磕頭:“蒼天保佑!祖宗顯靈!夫人吉人天相!小主子們福大命大!”

不知過了多久,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道纖細的身影,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挪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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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貂蟬。

她穿著一身極為寬鬆的、水碧色繡著纏枝蓮紋的羅裙,腰身特意放寬了許多,但依然無法完全遮掩那已高高隆起的、渾圓的腹部。她已有近七個月的身孕,行動間帶著婦人特有的遲緩與小心翼翼。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圈下帶著明顯的青黑,那是長時間憂心、焦慮與睡眠不足的痕跡。但此刻,那雙總是含著盈盈秋水、此刻卻因疲憊而略顯黯淡的鳳眸中,卻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與一種即將為人母的、柔和而溫暖的光輝。她的發髻有些鬆散,幾縷青絲垂在頰邊,更添了幾分柔弱。

侍女攙扶她到一張鋪了厚厚軟墊的圈椅旁,她扶著椅背,有些困難地、緩緩地坐下。她的腹部沉重,坐下時,手不自覺地輕輕托著腰後,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如釋重負的歎息。即便如此,她的坐姿依舊保持著良好的儀態,腰背挺直,隻是微微後靠,以減輕腹部的壓力。

“蔡公,”貂蟬的聲音有些沙啞,透著深深的倦意,但依舊溫柔悅耳。她沒有下拜——以她現在的身子,下拜幾乎是不可能的,也是極其危險的——隻是微微欠身,頷首致意,這是對長輩的尊重,也符合她目前的狀況。

“姐姐平安誕下麟兒,是龍鳳胎!公子先出,千金後至,雖不足月,但聽哭聲,中氣尚足,太醫方才已看過,說好生將養,必能無恙!姐姐隻是力竭昏睡,太醫診了脈,說脈象已穩,悉心調理便好。”

“好!好!好!”蔡邕連說了三個好字,激動得胡須都在顫抖,他想要上前扶住貂蟬讓她不必多禮,又覺得不妥,隻能連連擺手,老淚縱橫,“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貂蟬,你也辛苦了,快,快好生坐著,切莫動了胎氣!這裡有某……不,你快去看看琰兒,看看孩子!不,你也快回去歇著,你身子重,萬萬勞累不得!”

他看著貂蟬那碩大的腹部,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擔憂。

歡喜的是,簡宇子嗣不旺,如今自家女兒昭姬一舉得龍鳳雙子,妾室貂蟬又身懷六甲,這簡直是天大的喜訊!對於簡宇的基業穩固,對於後宅安寧,都有著不可估量的意義。

擔憂的是,貂蟬身子本就嬌弱,如今月份已大,又連日為蔡琰生產之事操心勞力,若是出了什麼差池,他如何向女兒、向簡宇交代?

“蔡公放心,妾身省得。”貂蟬柔聲道,臉上露出一絲溫婉而疲憊的笑容,“姐姐那裡,乳母和嬤嬤們都在悉心照料,太醫也守著。孩兒們……小小的,紅紅的,但哭聲很有力呢。”

她的眼中泛起溫柔的水光,手不自覺地撫上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那裡,有一個小生命正在安穩地成長。隻聽她緩緩道:“妾身隻是略坐坐,喘口氣,便回去歇著,不敢讓蔡公擔憂。”

蔡邕見她氣色雖差,但精神尚可,言語清晰,略略放心,但仍舊催促道:“夫人快回去歇息吧,這裡有老夫,有下人,萬不敢再勞累了你。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一切以腹中胎兒為重。”

貂蟬輕輕點頭,卻沒有立刻起身,而是沉吟了一下,道:“蔡公,姐姐臨睡過去前,精神稍好時,曾拉著妾身的手,低聲囑咐,說孩兒們的名諱,乃是大事,本當等丞相凱旋後再定。但……但丞相遠征在外,歸期未定,孩兒們又不能一直等著。姐姐說,若蔡公不嫌勞累,可否……可否先行斟酌,擬個名字,也好先行稱呼,上報宗正,錄入譜牒?”

取名!

這兩個字像一盆冰水,瞬間讓蔡邕從狂喜中清醒過來,激動的心潮漸漸平複,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甸甸的、混合著無上榮耀與巨大壓力的責任感。

為簡宇的嫡長子、長女取名。

這不僅僅是外祖父給孫輩取名,這關乎國本,關乎未來,關乎天下人的眼睛,也關乎他蔡邕一生的學識、氣節,以及對這混亂時局的判斷與期望。

他緩緩走到書案後,坐下。蔡福早已機靈地重新鋪開了雪浪箋,磨好了濃墨。貂蟬在侍女的攙扶下,也微微調整了坐姿,一手輕撫著腹部,一手搭在椅靠上,靜靜地看著,她知道,此刻的蔡公,需要絕對的安靜。

書房裡重歸寂靜,隻有秋蟲在窗外不知疲倦地鳴叫。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也徹底消失了,暮色四合。蔡福悄無聲息地點亮了銅燈,柔和的光暈灑在書案上,映照著蔡邕凝重的麵龐。

他提起那支熟悉的狼毫筆,筆尖飽滿墨汁,卻在箋紙上方停頓,久久未能落下。

壓力,無聲無息,卻重如泰山。

簡宇,他的女婿,如今已不再是那個在宴席上與他討論琴藝、請他品評詩文的青年才俊了。他是丞相,是即將一統北方的霸主,是手握數十萬雄兵、生殺予奪的權臣。

他的嫡長子,在無數人眼中,已是潛在的世子,未來的儲君,甚至……可能是天下共主。而嫡長女,亦是金枝玉葉,她的命運,必將與政治聯姻、勢力平衡緊密相連。

這兩個名字,將伴隨這兩個孩子一生,也將被無數人解讀、揣摩、賦予各種各樣的政治含義。它們必須正,堂堂正正,經得起禮法與世人的審視;必須雅,有出處,有文氣,配得上詩書傳家的門風;必須吉,寓意美好,寄托最殷切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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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重要的是,必須深。

蔡邕的眼前,仿佛又浮現出簡宇那雙深不見底、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那眼睛裡,有睥睨天下的雄心,有深沉難測的謀略,有時也會閃過一絲對蒼生的憐憫,但更多的時候,是一種近乎冷酷的理智與掌控一切的自信。

這樣的一個人,他會希望自己的繼承人是什麼樣的?他會如何規劃這雙兒女的未來?

而自己,作為他們的外祖父,作為當世大儒,在這命名之事上,又該寄托怎樣的期許與規勸?

亂世用重典,霸道可取一時之安。然,欲建長久之基業,開萬世之太平,終究需行王道,施仁政,歸人心。簡宇武功已盛,權柄已極,他所缺的,或許正是那一點“文”的浸潤,那一點對“道”的敬畏,那一點對“仁”的持守。他的霸業,需要“文”來粉飾,更需要“道”來支撐,方能長久。

這雙兒女的降生,或許是天意,是轉折。他們身上,流著簡氏的血,也流著蔡氏的血。蔡氏詩書傳家,累世清譽。他蔡邕畢生所學,所求,無非是“道”與“義”。能否借這兩個名字,將一絲“文”氣,一縷“仁”風,悄然種入這即將崛起的新朝血脈之中?

筆尖的墨,終於滴落,在雪白的箋紙上暈開一小團墨跡。蔡邕恍若未覺,他的心神已完全沉入那浩如煙海的典籍與無邊的思緒之中。

筆鋒落下,力透紙背。“承”字躍然紙上,結構穩重,氣勢內斂。

“承”,奉也,受也。繼承,接續,擔當,承受。

此子身為嫡長,繼承大統,克紹箕裘乃是天命。簡宇打下的基業,無論未來是繼續匡扶漢室,還是另有際遇,都需要人來繼承。“承”字,名正言順,點明其地位與責任。

更深一層,蔡邕取“承”,是希望此子能承天景命,荷擔重任。《詩》雲:“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天命無常,唯德是輔。希望他能明白,高位來自天命,更來自德行與責任。需時刻敬畏,如履薄冰。

最重要的是承繼正道,不墮家風。簡宇之路,霸道居多。蔡邕希望孫子能“承”的,不僅是父親的權勢,更是“正道”。

何謂正道?是“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是“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是仁政愛民,是禮樂教化,是文治武功並重。哪怕其父不得不以力取,蔡邕也希望其子能以德守,以文潤。此乃“承道”,是蔡邕作為一個儒者,最深切的寄望。

此外,“承”亦有承平、承寧之吉兆。寓意此子降生,能帶來並繼承一個太平盛世。這是對亂世的終結、對治世的開啟最美好的祝願。

“簡承”,音韻平仄相諧,讀來沉穩大氣,有金石之聲。不張揚,卻自顯厚重,如基石,如棟梁。

筆鋒移至另一側,寫下“昭”字。較之“承”的沉穩,此字筆意稍顯舒展,光華內蘊。

“昭”,日明也。光明,顯揚,美好。

為女兒取名“昭”,首先取其光明美好,德容並茂之意。願她如朝日,明媚溫暖,人生順遂,德才兼備,容顏姣好。這是最直接的祝福。

其次,寓昭顯懿德,光華內蘊。《詩·大雅·既醉》有雲:“君子萬年,介爾昭明。”君子有萬年長壽,賜你光明智慧。蔡邕希望外孫女不僅擁有美好的品質,更能讓這品質自然流露,光照於人,成為女子德行的典範。

更深層的寄寓,在於昭示教化,彰明懿範。在蔡邕看來,治國平天下,亦需齊家。家之興,在於婦德。亂世之中,禮教衰微,女子教育尤為重要。簡宇之女,身份尊貴,若其言行能“昭示”婦德禮教,其化育閨門、影響世風的作用,不可小覷。這亦是“文治”之一端。

最重要的是,昭昭天命,明德慎罰。這與“承”字暗合,共同構成對簡宇的規勸。“昭昭”謂天命明顯。簡宇若順天應人,行仁政,則天命“昭昭”,其業可久。

同時,“昭”有“明”義,《尚書》雲:“明德慎罰,用康保民。”為政者需明察秋毫,明辨是非,明德慎罰,方能政治清明,天下“昭蘇”。這是蔡邕對女婿,對未來天下之主,最委婉也最懇切的諫言。

“簡昭”,音韻清越明亮,如珠玉相撞。與“簡承”相配,一內斂一外顯,一沉穩一明朗,相得益彰。

寫罷兩個名字,蔡邕長長舒了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他凝視著絹紙上未乾的墨跡,目光悠遠。這兩個名字,是他畢生所學、所信、所願的凝結。它們不僅是名字,是祝福,是期許,更是一位老儒生,在曆史的拐點上,試圖用最傳統、最含蓄的方式,為他所關心的人,為這紛亂的天下,留下的一點印記,埋下的一顆種子。

“蔡公,這兩個名字真好。”輕柔的聲音打破了沉寂。貂蟬不知何時已扶著椅靠,微微探身,凝眸看著紙上的字,眼中有著讚歎,也有著深深的思索。她的手指輕輕在腹部畫著圈,仿佛在安撫腹中的孩兒,也仿佛在品味那兩個字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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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景命,昭示德行……蔡公用心良苦。”她低語,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種洞察世情的了然。她自幼被王允培養,詩書琴畫皆通,聰慧異常,後來經曆諸多變故,心思更為縝密玲瓏,自然能領略其中深意。

蔡邕抬起頭,看向貂蟬。燈光下,她雖然疲憊,但眉宇間那種溫婉與聰慧交織的神韻,依舊動人心魄。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她高高隆起的、渾圓的腹部,那裡,孕育著另一個生命,簡宇的子嗣。

似乎察覺到蔡邕的目光,貂蟬臉上微微一紅,但並未躲閃,反而露出一絲溫柔而略帶羞澀的笑意,手更輕柔地撫摸著腹部,低聲道:“蔡公,姐姐平安生產,實乃天大的喜事。妾身……妾身也有一事,本想等丞相凱旋,再行稟報,也給丞相一個驚喜。但今日雙喜臨門,妾身心中歡喜,也……也想讓蔡公知曉。”

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臉上紅暈更深,聲音也更低柔了幾分:“妾身……自丞相出征後不久,便覺身體有異。延請太醫診視,方知……方知已有了身孕。隻是當時月份尚淺,胎象未穩,加之丞相遠征在外,妾身不敢以此事擾他心神,更怕姐姐擔憂,故一直未曾聲張。如今,已近七月,胎象穩固,太醫說,孩兒甚是康健。今日見姐姐喜得龍鳳,母子平安,妾身心中大石落地,這才……這才敢稟明蔡公。”

說完,她微微垂下眼簾,長而翹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淡淡的陰影,掩蓋了眸中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有即將為人母的喜悅與期待,有對未來的淡淡不安,也有對腹中孩兒深深的珍愛。

蔡邕先是一愣,隨即,巨大的驚喜再次湧上心頭!龍鳳胎的喜悅還未散去,竟又添一喜!簡宇子嗣不旺,多年來隻有蔡琰所出一女,如今蔡琰一舉得龍鳳雙子,貂蟬又懷有身孕,且已七月,坐胎極穩!這簡直是天大的喜訊!對於簡宇的基業穩固,對於後宅安寧,都有著不可估量的意義!

“好!好!好!”蔡邕再次連說三個好字,這次是真心的、毫無負擔的喜悅,他激動得站起身來,在書案後踱了兩步,花白的胡須都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天佑簡氏!天佑簡氏啊!蟬兒……不,貂蟬夫人,此乃大喜!大喜啊!你如今身子重,萬事小心,切不可勞累,要好生將養!需要什麼,儘管開口,府中一應物事,皆優先供你取用!”

他看向貂蟬的眼神,充滿了慈祥與關切。這個女子,身世飄零,命運多舛,如今能得簡宇庇護,又有了身孕,未來總算有了依靠。她識大體,知進退,在蔡琰生產的關鍵時刻隱忍不言,默默操持,這份心意,難得。如今琰兒平安生產,她又診出有孕,真是雙喜臨門,不,是三喜臨門!

“多謝蔡公關懷。”貂蟬微微欠身,臉上紅暈未退,眼中卻已泛起溫柔的、母性的光輝,那光芒柔和而堅定,仿佛能驅散一切陰霾,“妾身省得,定會小心。隻是此事……還請蔡公暫且保密,勿要對外宣揚。丞相遠征在外,戰事凶險,妾身不想以此事擾他心神。待丞相凱旋,再……再給他一個驚喜,可好?”她抬起眼簾,眼中帶著一絲懇求,也有一絲小女兒家的嬌羞與期盼。

蔡邕撚須沉吟,點頭道:“夫人思慮周全,所言極是。丞相在外,確不宜以此事擾其心神。放心,此事僅限你我,及必要醫者、近侍知曉,絕不外傳。待丞相班師回朝,再……哈哈,給他一個天大的驚喜!”想到簡宇得知消息時的模樣,蔡邕也忍不住撫掌而笑,多日來的焦慮疲憊一掃而空。

“蔡公體諒,妾身感激不儘。”貂蟬柔聲道,臉上露出放鬆而欣慰的笑容。

“隻是,”蔡邕笑容微斂,正色道,“你如今月份已大,更需精心調養。我已囑咐過管家,一應飲食起居,皆按最高規格,比照琰兒當初有孕時辦理。太醫也會定期來請脈。你萬萬不可再如近日這般操勞,一切以腹中胎兒為重,可記住了?”

“是,妾身謹記蔡公教誨。”貂蟬乖巧應道。

蔡邕滿意地點點頭,重新坐回案後,看著桌上墨跡已乾的“承”、“昭”二字,又看看燈光下端坐的、腹部隆起的貂蟬,心中感慨萬千。簡宇啊簡宇,你何德何能,得上天如此眷顧!琰兒賢良,蟬兒慧敏,如今又接連有後,這是何等的氣運!

他重新鋪開一張信箋,提起筆,飽蘸濃墨。這一次,下筆如有神助,筆走龍蛇,將蔡琰平安產下龍鳳胎、自己為兩個孩子擬名“承”、“昭”之事詳細寫明,並附上自己對名字寓意的簡要闡述。最後,又以謹慎而喜悅的筆調,提及貂蟬有孕近七月、胎象穩固之事,並特意說明,此乃貂蟬之意,欲待丞相凱旋再行稟報,給丞相一個驚喜。

寫罷,他吹乾墨跡,將信箋與題了名字的素絹一同裝入加急軍報專用的銅管,用火漆嚴密封好,蓋上自己的私印。

“蔡福!”

“老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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