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上回,帳內,那口血噴出後,時間仿佛凝固。燭火不安地搖曳,將錦被上那片迅速暈開的暗紅映得如同猙獰的傷口。醫官的手指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銀針第三次紮偏,落在榻邊。
然而這次,袁紹醒得極快。
就在沮授準備親自上前時,一聲壓抑的悶哼自榻上傳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猛地睜開,瞳孔先是一陣渙散,隨即迅速聚焦,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帳中每一張臉。
“都愣著作甚?”
聲音嘶啞如破鑼,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袁紹揮開醫官的手,自己用沾血的手背抹去嘴角殘留的血絲。那動作緩慢而堅定,與剛才吐血時的癲狂判若兩人。
“主公……”沮授聲音發顫,眼中滿是憂慮。
袁紹沒有理會,目光落在榻邊矮幾上的地圖。那是張繪製在羊皮上的河北全圖,上麵用朱砂標注著各郡縣歸屬。燭光下,那些鮮紅的“簡”字標記觸目驚心——渤海、清河、常山、陽平、廣平……一片又一片曾經屬於他的疆土,如今都已易主。
“拿來。”他嘶啞道。
逢紀連忙將地圖捧到榻前。袁紹俯身細看,手指沿著滏水緩緩移動,劃過鄴城、曲梁、斥章,最後停在河間郡樂成的位置。他的手指在顫抖,但目光卻異常清明。
“我軍……尚餘多少兵馬?”他問,每一個字都仿佛用儘了力氣。
沮授深深吸了口氣,聲音沉穩卻沉重:“自易京撤退,全軍尚有五萬三千餘。經公孫瓚襲擾、途中逃亡,現存兵馬四萬八千。其中可戰之兵,約三萬五千。”
“糧草?”
“隻夠七日。”沮授的聲音低了下去,“且多為粗糧,肉乾、鹽巴已所剩無幾。”
袁紹的手指停在鄴城上,指尖因用力而發白:“鄴城……審配處還有多少人?”
“精兵三萬,皆為審正南操練多年的老卒。糧草足支半年,軍械充足。”
“三萬……”袁紹喃喃道,手指緩緩移動,停在安平的位置,“呂曠、呂翔呢?”
“退守安平郡,尚有可戰之兵兩萬餘。前日有急報,言簡宇偏師正在圍攻安平,但二位將軍已加固城防,暫可堅守。隻是……”沮授頓了頓,“安平城小糧寡,恐難持久。”
袁紹閉目片刻,胸口劇烈起伏。當他再睜眼時,眼中血絲密布,卻閃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
“簡宇……有多少人?”他問,聲音很輕,卻讓帳內溫度驟降。
一片死寂。
郭圖額角滲出冷汗,逢紀撚須的手指停在半空,田豐緊抿嘴唇,淳於瓊握刀的手青筋暴起。燭火劈啪作響,帳外風聲呼嘯,遠處隱約傳來士卒巡邏的腳步聲。
良久,沮授才艱難開口:“據各方探報彙總,簡宇親率主力自白馬渡河,兵力在二十萬左右,皆為百戰精銳。其麾下呂布、張遼、高順、徐晃等部約八萬,已會師邯鄲,對鄴城形成合圍。此外,簡雪坐鎮後方,調度渤海、清河等地駐軍,總兵力……不下三十萬。”
“三十萬……”袁紹重複這個數字,聲音很輕,卻讓每個人心頭一沉。
他忽然笑了,笑聲嘶啞,帶著血腥氣:“三十萬……好大的陣仗。簡宇這是要把河北一口吞下啊。”
他撐著榻沿,緩緩站起。身形晃了晃,淳於瓊急忙上前攙扶,卻被他一把推開。袁紹走到地圖前,俯身細看,手指在樂成、安平、鄴城三點之間緩緩移動。
“我軍四萬八千,其中可戰之兵三萬五千。”他低聲自語,“安平有兩萬,鄴城有三萬。若能會合,便是……八萬五千。”
他頓了頓,抬起頭,目光掃過眾人:“簡宇三十萬大軍圍鄴,聽起來嚇人。但他要圍城,四麵分散,每麵至多七八萬。我軍若能合兵一處,集中突破一麵,未必沒有勝算。”
田豐急聲道:“主公,即便合兵,也是八萬五千對七八萬,兵力依舊劣勢。且簡宇以逸待勞,我軍長途奔襲,士卒疲憊……”
“正因疲憊,才要速戰!”袁紹打斷他,聲音陡然拔高,“糧草隻夠七日,坐困於此是等死!南下與呂曠、呂翔會合,尚有生機!”
他手指重重戳在地圖上:“你們看,我軍現在河間樂成,南下至安平,約二百裡。急行三日可至。與呂曠、呂翔會合後,合兵近六萬,再急行兩日,便可抵鄴城西郊。簡宇主力在東、南兩麵,西麵守軍必弱。我軍突然出現,可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沮授皺眉道:“主公,此計太過凶險。四萬大軍南下,動靜太大,簡宇必會察覺。若他派兵截擊,或猛攻安平,我軍恐……”
“所以要不惜一切代價急行!”袁紹眼中閃過狠厲之色,“拋棄一切不必要的輜重,隻帶兵器甲胄、五日乾糧。沿途遇城繞行,遇敵速戰,絕不可戀戰!”
他看向淳於瓊:“淳於瓊,你率五千精騎為前鋒,逢山開路,遇水架橋。凡有擋路者,無論官兵賊寇,一概殺無赦!我要你在兩日內,為大軍掃清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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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領命!”淳於瓊單膝跪地,聲如悶雷。
“公與統籌中軍,元圖調度糧草,公則聯絡各方。元皓隨本將軍左右,參讚軍機。”袁紹一口氣說完,喘了口氣,繼續道,“告訴所有將士,此去安平,不是馳援,不是解圍。此去——”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拔高,嘶啞中帶著血腥氣:“是為顏良、文醜報仇!是為戰死在渤海、清河、曲梁、斥章的弟兄報仇!是要奪回我們失去的一切,是要告訴簡宇,河北兒郎,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
“報仇!報仇!報仇!”淳於瓊嘶聲大吼。
袁紹揮手:“都去準備。一個時辰後,全軍開拔。有敢拖延者,斬!”
“諾!”
眾人行禮退出。帳內恢複安靜,隻剩袁紹一人,和那盞搖曳的燭火。
他緩緩走到劍架前,拔出思召劍。劍身在燭光下泛著寒光,映出他蒼白的臉,和那雙燃燒著決絕火焰的眼睛。
“三十萬……”他低聲喃喃,手指輕撫劍身,“簡宇啊簡宇,你當真以為,三十萬大軍就能嚇住我袁本初?”
他握緊劍柄,指節發白。
“本將軍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困獸猶鬥,什麼叫——絕地反擊!”
五月十三,卯時初刻。
東方天際剛泛起魚肚白,袁軍大營已是一片肅殺。四萬八千將士整裝列隊,鴉雀無聲。營寨中央的空地上,堆積如山的輜重正在被焚燒——那些帶不走的糧草、帳篷、器具,被潑上火油,點燃成衝天的火焰。
火光映照著每一張堅毅的臉。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抱怨。所有人都明白,燒掉這些,意味著沒有退路。要麼勝利,要麼死。
袁紹一身玄甲,外罩猩紅大氅,頭戴獅頭兜鍪,腰佩思召劍,端坐於華蓋戰車之上,緩緩駛到陣前。他臉色依舊蒼白,嘴唇缺少血色,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駭人,目光掃過台下四萬八千將士,如同鷹隼巡視領地。
戰車停下。袁紹站起身,晨風吹動他猩紅的披風,獵獵作響。
“將士們!”
他開口,聲音經過一夜休養,已恢複了幾分洪亮,在黎明的寂靜中格外清晰。
“看你們身後!”
四萬八千人齊刷刷回頭。營寨中,火焰衝天,濃煙滾滾。那些他們曾經依賴的帳篷、糧草、器具,正在化為灰燼。
“那些,我們都不帶了。”袁紹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撼動人心的力量,“為什麼不帶?因為我們要輕裝簡從,急行南下。因為我們要在三日之內,趕到安平,和呂曠、呂翔將軍會合。因為我們要在五日之內,殺到鄴城,和簡宇決一死戰!”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拔高:“有人告訴本將軍,簡宇有三十萬大軍,我們隻有四萬八千人,這是以卵擊石,是去送死!”
“本將軍告訴你們——對!這就是去送死!”
台下死寂,隻有火焰燃燒的劈啪聲。
“但我們不是去白白送死!”袁紹幾乎是在嘶吼,“我們是去拚命!是去告訴簡宇,河北兒郎的命,不是那麼好拿的!他要拿,就得用十倍、百倍的命來換!”
他拔出思召劍,劍身在晨曦中劃過一道寒光:“簡宇三十萬大軍圍鄴,聽起來很多,是不是?可我告訴你們,那三十萬人,要分守鄴城四麵,每麵不過七八萬!而我們有四萬八千人,加上安平的兩萬,就是近七萬!加上鄴城的三萬,就是十萬!”
“十萬對七八萬,誰勝誰負,尚未可知!”袁紹的嘶吼在荒原上回蕩,“但我們有一件東西,簡宇沒有——那就是我們無路可退!身後是衝天大火,燒掉了我們所有的退路!要麼殺出一條血路,奪回鄴城,奪回河北!要麼就死在這裡,死在去鄴城的路上,讓簡宇踩著我們的屍體,去奪我們的家園,欺我們的妻女!”
“你們告訴我——”他劍指蒼穹,聲嘶力竭,“你們願意跪著生,還是站著死?!”
“站著死!站著死!站著死!”四萬八千人齊聲嘶吼,聲浪如潮,震得大地都在顫抖,驚起林中飛鳥無數,連遠處的山巒都仿佛在回應。
“好!”袁紹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暖意,但那暖意很快被更熾烈的火焰吞噬,“那我們就去站著死!去告訴簡宇,河北兒郎,可以敗,可以死,但絕不會跪!”
他劍指南方:“全軍聽令——目標安平,急行前進!遇山開山,遇水架橋,遇敵殺敵!每日行軍八十裡,三日必至!有敢退縮者,斬!有敢掉隊者,斬!有敢泄密者,斬!”
“殺!殺!殺!”四萬八千人齊聲呐喊,殺氣衝天,連初升的朝陽都仿佛被這股殺氣染紅。
“淳於瓊!”袁紹厲喝。
“末將在!”淳於瓊策馬出列,全身披掛,如同鐵塔。
“率五千精騎為前鋒,為大軍開路!凡有擋路者,無論軍民,格殺勿論!”
“諾!”
“沮授!”
“臣在!”
“統籌中軍,督促全軍急行!有掉隊者,無論官職,一律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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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
“田豐、郭圖、逢紀!”
“臣等在!”
“隨本將軍左右,參讚軍機,聯絡各方!”
“諾!”
分派已畢,袁紹收劍入鞘,沉聲喝道:“出發!”
戰車緩緩啟動。淳於瓊一馬當先,率五千精騎如離弦之箭衝出營寨,向南疾馳而去。馬蹄踏地,揚起漫天塵土。
緊接著是中軍主力,三萬餘人列成縱隊,步伐整齊,緊隨前鋒而去。袁紹的戰車在五百親衛鐵騎的簇擁下,緩緩駛出營寨。他端坐車上,腰杆挺直,目光如炬,望向南方。
最後是後軍,約一萬餘人,由沮授親自督陣。他們負責殿後,焚燒剩餘輜重,清除行軍痕跡。
四萬八千大軍,如同一條蘇醒的黑色巨龍,沿著官道向南湧去。沒有鼓樂,沒有儀仗,隻有整齊的步伐聲、馬蹄聲、車輪滾動聲,彙成一股沉悶的雷鳴,在大地上滾動,傳出數十裡外。
沿途的百姓早已被驚醒,他們遠遠躲在丘陵、樹林後,驚恐地望著這支大軍。他們看得出,這不是尋常的行軍——將士們眼中沒有迷茫,隻有決絕;臉上沒有疲憊,隻有殺氣;步伐沒有拖遝,隻有一往無前的堅定。
這是一支赴死的軍隊,一支要去拚命的軍隊。
袁紹坐在戰車上,目光越過前方煙塵,望向南方天際。那裡,朝陽正緩緩升起,將天地染成一片血紅。
“元皓,”他忽然開口,聲音平靜,“你說,此去能有幾成勝算?”
田豐騎馬隨侍在側,聞言沉默良久,才低聲道:“若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我,當有三成。”
“三成……”袁紹笑了笑,笑容中帶著苦澀,“夠了。有三成勝算,就值得賭上一切。”
他不再說話,隻是握緊了劍柄。
戰車緩緩前行,碾過乾燥的黃土,揚起漫天煙塵。身後,營寨的火焰還在燃燒,濃煙滾滾,直衝天際,仿佛在為這支赴死的大軍送行。
而在他們南方二百裡外,安平城頭,呂曠、呂翔一夜未眠。他們站在城樓上,望著北方天際,那裡,朝陽正染紅雲霞。
“兄長,你說主公會來嗎?”呂翔低聲問,聲音中帶著疲憊。
呂曠沒有回答,隻是望著北方,良久,才緩緩道:“主公一定會來。”
“可是簡宇有三十萬大軍……”
“那又如何?”呂曠轉頭看他,眼中閃著和袁紹相似的光芒,“主公可是袁本初,是四世三公之後,是河北之主。他絕不會拋下我們,絕不會放棄河北。”
他握緊刀柄,望向城外——那裡,簡宇的營寨連綿數裡,旌旗如林。
“我們隻需堅守,等主公到來。”呂曠一字一頓,“屆時,裡應外合,必可破敵!”
晨光漸亮,新的一天開始了。
而河北的命運,也將在這血色的晨曦中,緩緩揭曉。
時間回到四月中旬,長安城。
暮春的陽光已帶上了幾分燥熱,灑在未央宮前的廣場上,將二十萬大軍的鎧甲映得明晃晃一片。旌旗如林,在暖風中獵獵作響,最前方那杆玄色大纛上,金色的“簡”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仿佛在宣示這支大軍的歸屬。
簡宇端坐在白玉戰車上,一身銀白魚鱗甲在日光下泛著冷硬光澤,外罩的玄色繡金披風垂至車轅。他年約三旬,麵容清俊,下頜線條分明,那雙眼睛卻深邃如古井,掃視台下二十萬大軍時,帶著一種令人不敢逼視的威嚴。
戰車緩緩駛到高台前。簡宇站起身,風吹動披風下擺,玄色布料上繡著的金色雲紋在風中流轉。
“將士們。”
他開口,聲音清越平和,卻奇異地穿透了廣場上的風聲旗響,清晰地送入每個人耳中。
“自中平元年至今,天下紛爭已十五載。這十五年間,你們看到了什麼?”
台下寂靜無聲,隻有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本相看到了十室九空,千裡無雞鳴。”簡宇的聲音依然平靜,但每個字都像重錘敲在人心上,“看到了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看到了豪強割據,官吏貪暴,百姓如草芥。”
他頓了頓,目光如電般掃過全場:“有人告訴本相,亂世當用重典,當以殺止殺。但本相問你們——殺來殺去,殺到何時是頭?今日你殺他,明日他殺你,殺到最後一個河北人、最後一個關中人、最後一個天下人,這亂世就平了麼?”
台下二十萬將士肅立,無數雙眼睛望著高台上的身影。
“所以本相此次北上,不為殺人,不為掠地。”簡宇的聲音陡然拔高,在廣場上回蕩,“隻為告訴河北的父老鄉親,這天下,除了袁紹的苛政,除了諸侯的征戰,還有另一條路——一條讓百姓有田種,有飯吃,有衣穿,能安居樂業的太平路!”
他拔出腰間長劍,劍身在陽光下劃過一道雪亮寒光:“此次北伐,凡歸順者,既往不咎;凡抵抗者,格殺勿論;凡欺淩百姓者,無論敵我,立斬不赦!”
“北伐!北伐!北伐!”二十萬將士齊聲高呼,聲浪如潮,震得長安城牆上的塵土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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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
戰車緩緩啟動。二十萬大軍如同一條蘇醒的黑色巨龍,緩緩湧出長安城,向東而去。前鋒三萬精騎由麹義統領,玄甲黑馬,如同利刃出鞘;中軍十萬步卒由簡宇親自坐鎮,步伐整齊,踏起漫天煙塵;後軍七萬由張合督率,輜重車輛連綿十裡。
四月二十,大軍出潼關,過雒陽,沿黃河東進。沿途郡縣望風歸附,百姓簞食壺漿以迎。簡宇嚴令不得擾民,違者立斬。大軍所過之處,秋毫無犯。
四月廿五,大軍抵達白馬渡。
黃河在暮春時節水量豐沛,河麵寬闊,波濤洶湧。數百艘渡船早已在渡口等候,但二十萬大軍渡河仍需時日。簡宇下令分批渡河,騎兵先行,步卒次之,輜重最後。
他站在渡口旁一處高坡上,望著眼前滾滾東去的黃河水。暮春的風吹動他玄色披風,獵獵作響。夕陽西下,將黃河水染成一片金紅。
“丞相,”徐晃策馬而來,在坡下勒馬抱拳,“前鋒三萬騎已全部渡河,正在北岸整隊待命。”
“好。”簡宇點頭,“公明,你率騎兵先行,直撲黎陽。黎陽月前已被雪妹取下,如今是我軍治下。你進駐後,安撫百姓,整備城防,為我大軍開辟立足之地。”
“諾!”徐晃領命,調轉馬頭,率親兵馳下高坡。
四月廿八,簡宇親率中軍渡過黃河,進駐黎陽。
此時的黎陽城,已是一片安寧景象。城門大開,城頭“簡”字大旗在暮春風中飄揚。街道兩旁,百姓扶老攜幼,簞食壺漿,麵帶笑容立於道旁相迎。簡宇軍紀嚴明之名早已傳遍河北,百姓見大軍入城,非但不懼,反而歡欣鼓舞。
“丞相萬福!”
“丞相終於來了!”
“這下河北真有太平日子過了!”
歡呼聲此起彼伏。簡宇端坐戰車之上,向百姓揮手致意。他目光溫和,嘴角帶著淡淡笑意,與誓師時的威嚴判若兩人。
太守府前,簡雪早已率眾將等候。先前簡雪駐守清河,但得知兄長將至,她安排張燕、陳宮鎮守清河郡,自己則是前來黎陽鎮守,順便迎接兄長。見簡宇車駕到來,簡雪上前一步,躬身行禮:“兄長。”
簡宇下得車來,上前扶起簡雪,上下打量,眼中滿是讚許:“阿雪辛苦了。取黎陽,定清河,下陽平,安廣平,數月間助我平定大半個河北,立下如此大功,為兄當為你設宴慶功。”
簡雪抬頭,露出一張清麗麵容。她年約二十七八,眉目如畫,但那雙眼睛卻銳利如鷹,帶著久經沙場的沉穩。一身銀色輕甲,外罩白色披風,腰佩長劍,英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