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手噴湧出的黑血,呲在滾燙的赤色岩石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那個負責監工的黑鱗族此時正抱著光禿禿的手腕,在地上像條被打斷脊梁的野狗般翻滾嚎叫。
這一嗓子,直接把那幾輛戰車旁的其他異族全給吼過來了。
“怎麼回事?!”
一聲暴喝,如同悶雷炸響。
最前方那輛最為奢華鑲嵌著人頭骨作為裝飾的戰車上,猛地跳下來一個身形更加魁梧的生物。
這家夥足有三米高,身上的黑色鱗片已經泛著幽幽的金屬光澤,顯然是黑鱗族中的強者,也就是這支押運隊的隊長。
他手裡提著一根狼牙棒,上麵掛滿了乾涸的碎肉,一步踏出地麵都跟著顫了三顫。
“隊……隊長!那個賤種!那個賤種砍了我的手!!”
斷手的監工指著沙丘旁的張默,疼得五官都挪了位,眼裡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
黑鱗隊長那一雙豎瞳瞬間鎖定了張默。
上下打量。
粗布麻衣,一身灰塵,背著把破破爛爛像是從垃圾堆裡撿來的鏽鐵劍,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極其微弱,頂多也就是個剛入門的聖人境,甚至還要更弱一些。
這種貨色,在這裡連當奴隸都不配,隻能當飼料。
“嗬。”
黑鱗隊長裂開大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還有那個在牙縫裡卡著的不知名肉絲。
“我當是什麼大能降臨,原來是個不知道從哪個老鼠洞裡鑽出來的喪家犬。”
他根本沒把張默放在眼裡。
在這個界域,人族就是兩腳羊。
沒有項圈,意味著是逃奴,或者是那種野生的人族部落餘孽。
“啪!”
黑鱗隊長手中的長鞭猛地一抖,在空氣中炸出一團火花。
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動手殺人,而是邁著外八字步,帶著一股戲謔和殘忍一步步逼近張默。
“哪來的野種,沒戴項圈也敢亂跑?”
“知不知道這方圓萬裡是誰的地盤?知不知道這車上拉的是給誰的肉?”
一邊說他一邊揚起手中的鞭子,在那群瑟瑟發抖的人族奴隸頭頂虛晃了一下,嚇得那群人一個個抱頭縮成一團,眼裡的恐懼比看到鬼還深。
張默站在原地,沒動。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這個在他眼裡連單細胞生物都算不上的東西,在這裡大放厥詞。
風吹起他麻衣的衣角,露出了腰間那塊隨便撿來的破石頭掛墜。
“項圈?”
張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裡光潔一片,沒有金屬的冰冷,隻有溫熱的脈搏。
“那玩意兒,應該給你們這種狗戴上。”
張默的聲音很輕,甚至帶著幾分嘮家常的隨意。
但在場的所有黑鱗族,動作都僵了一下。
緊接著,是一陣爆發式的狂笑。
“哈哈哈哈!聽聽!這野種還挺有骨氣!”
“隊長,彆殺他,把他皮剝了掛在車頭上,讓他看看什麼叫規矩!”
黑鱗隊長也笑了,笑得渾身鱗片都在抖動。
“有點意思,看來是個腦子壞掉的傻子。”
“既然不想戴項圈,那就彆戴了。”
“把頭留下就行!”
話音未落。
嗚!!!
黑鱗隊長手中的鞭子瞬間化作一道黑色的毒蛇,夾雜著聖人王級彆的法則之力,撕裂空氣對著張默的脖頸狠狠抽去!
這一鞭子若是抽實了,彆說腦袋,就算是精鐵鑄造的傀儡也得身首異處。
那些趴在地上的人族奴隸,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那個剛才被張默救下的老者更是渾身顫抖,嘴唇哆嗦著想要喊一聲快跑,卻因為極度的恐懼發不出任何聲音。
然而。
預想中血肉橫飛的場麵並沒有出現。
那根足以抽碎岩石的長鞭,在距離張默脖子還有三寸的地方停住了。
不是被打斷,也不是被擋住。
而是被兩根手指,輕描淡寫地夾住了。
就像是夾住了一根輕飄飄的柳條。
“嗯?”
黑鱗隊長一愣,下意識地想要抽回鞭子。
紋絲不動。
那根鞭子的另一頭仿佛不是被人夾著,而是鑲嵌在了一座太古神山之中。
“你……”
黑鱗隊長心中升起一股極其不妙的預感,他剛想張嘴怒吼。
張默抬起了頭。
那雙偽裝成黑色的眸子裡,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隻有一種在看死人的……乏味。
“你們這些雜碎,是不是覺得力氣大,就能隨便欺負人?”
張默的手指微微一用力。
哢嚓。
那根用高階妖獸脊椎骨煉製的長鞭,直接崩碎成了漫天骨粉。
緊接著。
張默動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神通光影,也沒有浩蕩萬裡的靈氣波動。
他隻是很簡單地,反手拔出了背後那把生鏽的鐵劍。
出劍。
那是一個快到極致,也慢到極致的動作。
快,是因為在場沒人看清劍是怎麼動的。
慢,是因為在那一瞬間,所有黑鱗族的思維都仿佛凝固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抹帶著紅褐色鐵鏽的劍光,在眼前放大再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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