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軒在祠堂嘔血昏迷,雖經郎中搶救保住了性命,但精氣神仿佛被那一口血徹底帶走了。他不再去祠堂,甚至很少出院門,整日待在書房裡,對著窗外那棵老槐樹枯坐,如同一尊迅速風乾的塑像。族務大多交給了幾位族老和白孝武暫理,白家大院的權柄,在無形中已然易主。
田小娥的“勝利”看似徹底。她成了白家實際上的女主人,白趙氏和仙草對她言聽計從,下人們敬畏有加,白孝文更是將她奉若神明,對她肚子裡的孩子充滿了近乎狂熱的期待。然而,她心中並無多少喜悅,隻有一種冰冷的、目標即將達成的緊迫感。
她知道,白鹿原這塊小小的天地,已經裝不下她的複仇,也承載不了她“重生”後的生命。外麵的風聲越來越緊,報紙上“盧溝橋”、“抗日戰爭全麵爆發”的字眼觸目驚心,西安城也不再是安全的避風港。她必須走,必須在更大的混亂席卷而來之前,帶著她積累的一切,遠走高飛。
她的目的地,是遙遠的香江。那裡有英國的租界,有相對安穩的環境,也是她徹底擺脫前世陰影、開啟新生的最佳跳板。
第一步:最後的清算——鹿三與黑娃
鹿三在經曆了兒子殘廢、主家羞辱、鹿子霖暴斃等一係列打擊後,早已心如死灰,如同行屍走肉。黑娃則沉浸在腿疾的折磨和那些混亂痛苦的前世記憶碎片中,性情愈發陰鷙偏激,對白家的怨恨與日俱增。
田小娥沒有親手殺掉他們。死亡太便宜了。她要讓他們活著,活在無儘的痛苦、悔恨和絕望之中,這比殺了他們,更能祭奠她前世的亡魂。
她利用白孝文對她的絕對信任,以及白嘉軒倒下後自己對白家資源的掌控,做了一件看似“仁慈”實則誅心的事。
她將鹿三叫到跟前,看著這個前世殺死自己的凶手如今佝僂蒼老、眼神麻木的模樣,心中一片冰冷。
“鹿三叔,”她聲音平淡無波,“黑娃的腿……終究是因在咱家做活時落下的。爹如今病著,家裡我做主。這裡有些錢,你拿著,帶著黑娃,離開白鹿原吧。找個郎中好好看看,或許……還有站起來的希望。”
她將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推到他麵前。那裡麵是足夠普通人家生活好幾年的銀元。
鹿三愣住了,渾濁的老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田小娥,又看看那錢袋,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以為會是被驅趕,會被更殘酷地對待,卻沒想到是……是錢?是讓他們離開?
“大少奶奶……這……這使不得……”鹿三下意識地拒絕,巨大的困惑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攫住了他。
“拿著吧。”田小娥打斷他,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白家,容不下你們了。不是我要容不下,是這世道,是你們自己……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永遠彆再回白鹿原。”
她的話,像最後的判決。不是懲罰,而是放逐。一種比懲罰更令人窒息的“恩賜”。
鹿三顫抖著接過那袋沾著恥辱和未知命運的銀元,老淚縱橫,卻不知為何而流。是感激?是屈辱?還是解脫?他不知道。他隻知道,他和兒子,被白家,被這片土地,徹底拋棄了。
當他們父子二人,拖著殘破的身心和那袋沉重的銀元,一步一蹣跚地離開白鹿原時,黑娃回頭,望了一眼那越來越遠的白家宅院,眼中是刻骨的恨意,還有那糾纏不休的記憶碎片帶來的、對某個模糊身影的、永世難安的悔恨。
田小娥站在高處,遠遠望著那兩個消失在塵土中的黑點。
鹿三,黑娃。前世你們一個殺我,一個負我。今生,我讓你們父子相攜,在殘廢、悔恨與無家可歸中,掙紮求生。這,就是你們的報應。
第二步:挾子逼宮,席卷而走
白嘉軒的病,給了田小娥最好的借口和時機。
“孝文,”她倚在榻上,撫著高高隆起的肚子,眉宇間帶著化不開的憂色,“爹這病……怕是難好了。我聽說外麵現在亂得很,日本人說不定哪天就打過來了。我們留在這裡,萬一……萬一有個閃失,孩子可怎麼辦?”
白孝文如今已是驚弓之鳥,父親倒下讓他失去了主心骨,對外界的恐懼更是被無限放大。他緊緊抓住田小娥的手:“娥兒姐,你說怎麼辦?我們都聽你的!”
“我聽說南邊,比如香江,還是英國人的地方,還算太平。”田小娥循循善誘,“我們不如……帶著娘和奶奶,一起去那邊避一避?等爹病好了,世道太平了,我們再回來?”
這個提議太過大膽,白孝文一時愣住。但看著田小娥憂慮的眼神和她碩大的肚子,再想想父親不知何時能好的病體和外麵越來越近的炮火聲,一種保護妻兒老小的責任感壓倒了一切。
“好!我們走!”白孝文下定了決心。
要說服仙草和白趙氏並不難。仙草早已沒了主意,一切都聽兒子和“能乾”兒媳的。白趙氏年紀大了,經不起驚嚇,聽說能去安全的地方,又能和重孫在一起,雖然舍不得故土,但在生死安危麵前,也隻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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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娥雷厲風行,立刻以“籌措醫藥費和路費”為名,動用族長之子的權限,開始秘密變賣白家部分不易察覺的田產、古董和積蓄。她有靈樞空間相助,轉移貴重物品易如反掌。同時,她利用之前暗中培植的人脈,聯係上了通往南方的一條隱秘路線。
一切都在緊張而有序地進行。病榻上的白嘉軒對此一無所知,或者說,他即使有所察覺,也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在一個霧氣彌漫的清晨,幾輛遮掩得嚴嚴實實的馬車,悄然駛離了白鹿原。車上坐著白趙氏、仙草、白孝文,以及即將臨盆的田小娥。帶走的是白家大半的浮財和細軟,留下的,是一座日漸空蕩的宅院,和一個在病榻上奄奄一息、對此毫不知情的族長。
當白嘉軒數日後從昏沉中略微清醒,發現家中幾乎人去樓空時,那種被至親之人徹底背叛和拋棄的絕望,如同最寒冷的冰水,將他最後一點生機也徹底澆滅。這裡不要罵我,罵田小娥)
終章:新生與埋葬
南下的路途並不平靜,充滿了顛簸與驚險。但在田小娥的周密安排和靈樞丹藥的輔助下,他們總算有驚無險地抵達了廣州,又輾轉來到了香港。
就在他們抵達香港後不久,田小娥在一個安靜的私人診所裡,生下了一個男孩。
孩子的啼哭聲洪亮。白孝文喜極而泣,白趙氏和仙草也倍感欣慰,仿佛在這異鄉的土地上,看到了家族延續的希望。
隻有田小娥,抱著那個與她血脈相連、卻也是她複仇工具的孩子,心情複雜難言。這個孩子,是她的護身符,是她攫取白家資源的鑰匙,但……也僅僅如此了。
她站在維多利亞港邊,看著眼前碧藍的海水、穿梭的輪船和異國風情的建築,與記憶中那灰黃壓抑的白鹿原恍如隔世。
白鹿原……那些負她、欺她、辱她的人:郭舉人早已是過往雲煙;鹿子霖在瘋狂中死去;鹿三和黑娃在無儘的痛苦中被放逐;白嘉軒眾叛親離,病困孤宅,守著那座即將被時代洪流衝垮的祠堂和他破碎的權威……
她的仇,算是報了嗎?
或許吧。但重生一世,她追求的,早已不僅僅是複仇。她追求的是不再被擺布的尊嚴,是掌握自己命運的自主。
她回頭,看了一眼正小心翼翼逗弄孩子的白孝文。這個曾經迂腐、懦弱的白家長子,如今對她唯命是從,是她精心馴化的、最聽話的“伴侶”。他會是她在新世界裡,一個還算有用的幌子和陪伴。
至於愛情?真心?那太奢侈了。前世今生,她早已不再相信。
她深吸一口帶著鹹腥海風的空氣,將腦海中那座鎮壓了她前世的六棱磚塔的幻影,徹底驅散。
白鹿原,連同它所有的封建桎梏、愛恨情仇,都已被她親手埋葬,埋葬在時代的車輪下,也埋葬在她決絕的背影之後。
從今往後,她是田小娥,也隻是田小娥。一個褪去了前世所有恥辱與悲情的、全新的田小娥。她的路,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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