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行醫?真是聞所未聞。”
聶慎兒正在碾藥,石杵不輕不重地落下:“王醫正若是來看診,請按規矩掛號。”
王醫正被噎得臉色發青:“聶大夫好大的架子!聽說你專治婦人之疾?正好,劉侍郎家的如夫人身子不適,你隨我走一趟。”
“濟世堂的規矩,”聶慎兒頭也不抬,“病患親自上門。”
“放肆!”王醫正猛地拍桌,“區區民醫,也敢擺譜!”
聶慎兒放下石杵。碾碎的藥材散發出一股辛辣氣味。
“王醫正上月給陳將軍妾室開的方子,用的是紅參吧?”
王醫正一愣。
“陳妾室素有咳疾,肺經有火。紅參大補,卻助火邪。”她慢慢擦著手,“如今是不是咳得更厲害了?”
王醫正額頭見汗:“你、你怎知……”
“昨日陳府嬤嬤來抓藥,說的。”聶慎兒抬眼,“需要我把正確的方子寫下來嗎?”
王醫正落荒而逃。
屏花憂心忡忡:“慎兒,得罪太醫院的人……”
“娘,沏杯菊花茶來。”聶慎兒繼續碾藥,“火氣大,該降降火了。”
這事過後沒幾天,濟世堂來了位不尋常的客人。馬車樸素,跟著的婆子卻氣度不凡。
診室裡,婦人褪下衣袖,露出手臂上大片的紅疹。
“三個月了,”婦人語氣溫和,“太醫院說是風疹,藥吃了不少,總不見好。”
聶慎兒仔細查看,又嗅了嗅她帶來的藥渣。
“夫人近日可曾接觸過番邦貢品?”
婦人微怔:“上月波斯使臣進貢了幾匹織金毯……”
“這就是了。”聶慎兒取來銀針,“不是風疹,是中毒。織金毯用的一種染料,與您常用的熏香相克。”
施針時,婆子低聲驚呼:“血是黑的!”
待黑血放儘,聶慎兒又開了解毒湯方。婦人穿好衣裳,忽然問:
“姑娘可知是誰要害我?”
聶慎兒洗手:“醫者隻管治病。”
婦人深深看她一眼,留下錠金子。走到門口又回頭:
“我姓薄。”
聶慎兒搗藥的手頓了頓。薄?代國薄氏?
當夜,她讓父親去查。聶風天亮才回,帶回來個消息——宮裡的薄太妃,上月確實收過波斯貢品。
“慎兒,”屏花嚇得臉白,“咱們是不是卷進……”
“娘,”聶慎兒打斷她,“把後院的廂房收拾出來。”
“做什麼?”
“開間女塾。”
三個小學徒被叫到跟前。最大的才十四歲,都是窮苦人家出身。
“從明天起,上午學認字,下午學醫理。”聶慎兒看著她們,“我要你們將來,都能獨當一麵。”
女孩們眼睛亮起來。
醫館隔壁很快租了下來。聶慎兒親自編寫教材,把深奧的醫理編成歌謠。來求醫的婦人聽說能識字,紛紛把女兒送來。不過半月,女塾竟收了二十多個學生。
這天她正在教《藥性賦》,門外傳來喧嘩。幾個彪形大漢要往院裡闖,說是奉命查封違建。
小學徒嚇得往後退,卻有個膽大的抓起掃帚:
“這是女子醫館!你們不能進!”
聶慎兒緩步上前。為首的漢子冷笑:
“聶大夫,有人告你妖言惑眾……”
話音未落,一隊官兵疾馳而來。領頭的小將滾鞍下馬:
“奉薄太妃口諭:濟世堂女塾,賜《女則》百部。”
大漢們麵麵相覷,悄無聲息地退了。
聶慎兒接過沉甸甸的書箱。最上麵那本《女則》裡,夾著張字條:
“女子立世,當如是。”
她抬頭,看見街角馬車簾子一動,消失在暮色裡。
當晚,聶慎兒在燈下重寫醫案。三個小學徒圍在旁邊磨墨,屏花納著鞋底,聶風在修葺漏雨的屋頂。
“師父,”最大的學徒小聲問,“薄太妃為什麼幫我們?”
聶慎兒筆尖頓了頓。想起前世那個同樣姓薄的女人,想起代王宮裡的明爭暗鬥。
“因為她知道,”墨跡在紙上洇開,“女子若能自立,這世道就能變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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