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誌高心頭一跳,慌忙整理衣袍,就要下拜。
福倫抬手虛扶了一下,目光在他身上掃過,帶著一種審視的意味,淡淡道:“不必多禮。你便是齊誌高?”
“是,晚生齊誌高,見過福大人。”齊誌高躬身行禮,姿態放得極低。
“嗯。”福倫點了點頭,語氣聽不出喜怒,“看你談吐,倒不像尋常乞兒。”
齊誌高臉一紅,窘迫道:“晚生……晚生慚愧,本是讀書人,隻因家道中落,又逢母病,才……才流落至此。蒙杜小姐繡球垂青,實在是……實在是……”
“既是讀書人,便該有讀書人的骨氣和前程。”福倫打斷他,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我家老爺說了,人窮誌不可短。你既已有秀才功名,便該繼續攻讀,以求科舉晉身,光耀門楣,方不負……這場緣分。”
他話語裡的暗示,齊誌高豈會聽不明白?這是在點他,杜家這門親事,他必須應下,而且以後要努力考取功名,才能配得上杜家,才能不負“貴人”的“期望”。
“晚生……晚生明白!”齊誌高心頭一熱,又是激動又是惶恐,連忙應承,“晚生定當發奮苦讀,絕不辜負……不辜負杜小姐厚愛,不辜負老爺和大人期望!”
福倫對他的態度似乎還算滿意,微微頷首:“杜家是明理之人,既行這繡球招親,便不會食言。你好自為之。”說完,不再多言,轉身便帶著隨從離開了。
齊誌高站在原地,望著福倫離去的背影,心情久久不能平靜。貴人!他齊誌高,竟然入了貴人的眼!還有杜家……這門親事,看來是板上釘釘了!
先前那點不安和自卑,此刻被巨大的興奮和野心所取代。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金榜題名、官袍加身的未來。杜家的財富,貴人的賞識……這一切,都將成為他平步青雲的階梯!
杜若蘭的閨房裡,紅燭高燒。
她已換下了那身沉重的嫁衣,穿著一件素雅的常服,坐在梳妝台前,任由貼身丫鬟小翠幫她拆卸頭上的珠釵。
“小姐……”小翠看著鏡中小姐平靜無波的臉,忍不住小聲開口,語氣裡滿是擔憂和不平,“您……您真的要嫁給那個……那個齊秀才嗎?他……他那麼窮……”
杜若蘭從鏡子裡看著小翠年輕而憂慮的臉。這個丫頭,前世跟著她嫁入齊家,沒少受張氏磋磨,最後在她被關入佛堂前,被張氏尋了個由頭發賣了出去,不知所蹤。
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小翠的手背,動作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同以往的、沉靜的力量。
“窮,不打緊。”她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落在寂靜的房間裡,“要緊的是,人心。”
小翠似懂非懂。
杜若蘭不再解釋,目光轉向梳妝台上一個不起眼的小抽屜。那裡,放著一些她平日不怎麼用的舊物,其中,有一個母親給她的、裝著幾樣普通藥材的小香囊,說是可以安神。裡麵,有幾味藥,若用得巧,便能讓人“虛弱”下去,卻又不易察覺。
前世,她心地純善,從未動過這些念頭。今生……
她伸出手,纖細的指尖輕輕劃過那個抽屜的銅扣,冰涼的觸感直達心底。
她想起前世,齊誌高那寡母張氏,是如何在她過門後,一邊心安理得地花著杜家的錢救治她那老不死的公公和她自己的病,一邊又處處拿捏她,嫌她商戶出身,嫌她不夠恭敬,更在齊誌高納妾後,變本加厲地磋磨她,最終,更是狠毒到將她活埋殉葬!
還有那個齊誌高的祖父,看似沉默寡言,實則心腸冷硬,張氏做下那等惡事,他豈會不知?不過是默許,甚至可能是幫凶!
這兩個老東西,是齊誌高所謂的“孝道”枷鎖,也是她前世悲劇的直接推手。
今生,她豈能再讓他們有機會騎到自己頭上?
不能直接抗婚,不代表她不能提前清除掉這些礙眼的絆腳石。
齊家遠在鄰縣,家境赤貧,住的不過是幾間破敗茅屋。若是走了水,黑燈瞎火的,兩個年老體衰的人……發生點“意外”,不是很正常嗎?
她收回手,對鏡中的自己,露出了一個極淺、極淡,卻冰冷入骨的笑容。
“小翠,”她輕聲吩咐,語氣平常得像是在說明日想吃什麼點心,“明日,你悄悄去找一趟外院管采買的趙三兒,就說……我有個遠房親戚,聽說他認識些三教九流的朋友,有點‘小事’,想請他幫幫忙。記住,彆讓任何人知道。”
小翠愣了一下,看著小姐那平靜無波卻暗藏鋒芒的眼神,心頭莫名一寒,不敢多問,連忙低下頭:“是,小姐,奴婢明白了。”
杜若蘭轉回頭,看著鏡中那張年輕嬌豔,卻已然刻滿前世滄桑與恨意的臉。
喜歡綜影視:白淺被挖眼前覺醒記憶了請大家收藏:()綜影視:白淺被挖眼前覺醒記憶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