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後,邊境果然出事了。
拓跋烈派去巡邏的一支小隊在邊境線與燕國守軍發生衝突,死了三個人。消息傳回,拓跋烈大怒,立刻調集三千騎兵,要報複。
婉寧在議事會上反對:“死了三個人,就要動三千兵馬?世子,邊境衝突常有,當務之急是查明真相,而不是貿然開戰。”
“真相?”拓跋烈拍案而起,“真相就是燕國人殺了我的兵!不報複,代國顏麵何存?”
“顏麵重要,還是將士的性命重要?”婉寧反問,“如今春耕在即,各部都在準備播種。此時開戰,誤了農時,冬天拿什麼養兵養民?”
幾個部落首領點頭。他們不怕打仗,但春天打仗確實不是時候。
“夫人說得對。”老首領哈森開口,“要打也等秋天,馬肥人壯,糧草充足。”
“等秋天?”拓跋烈冷笑,“等燕國準備好,聯合趙國一起來打我們?”
“世子多慮了。”婉寧平靜道,“燕國去年剛與趙國鬨翻,不會聯手。且我得到消息,燕王病重,太子燕弘忙於爭位,無暇外顧。”
“燕王病重?”拓跋烈眼神一閃,“那正是好時機!”
“是好時機,但不是動兵的時機。”婉寧站起身,“世子若信我,給我一個月時間。我派人去燕國交涉,讓他們交出凶手,賠償損失,並開放邊境貿易。若不成,再打不遲。”
“一個月太久了!”
“那半個月。”婉寧讓步,“半月內,我必給世子一個交代。”
拓跋烈盯著她,最終點頭:“好,就半個月。若燕國不給交代,我就親自帶兵踏平邊境!”
散會後,婉寧立刻召見王牧。
“派人去燕國,找我兄長燕弘。告訴他,我要他交出幾個‘凶手’,再賠五千頭羊、一千匹馬。作為交換,我會在邊境開互市,讓燕國商人自由往來。”
王牧遲疑:“燕國會答應嗎?”
“會。”婉寧篤定,“燕弘現在急需外援來爭位。給他貿易特權,比給他十萬大軍還有用。至於幾個替罪羊,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那世子那邊……”
“我會告訴他,燕國服軟了,願意賠償。”婉寧冷笑,“他得了麵子,我得了裡子。邊境互市一開,商路就掌握在我手裡。用不了兩年,各部落的經濟命脈都會被我控製。”
王牧心中震撼。這位夫人,走一步看十步,算計之深,令人膽寒。
“還有一件事。”婉寧壓低聲音,“讓我們在燕國的人散播消息,就說代國世子拓跋烈殘暴好戰,欲吞並燕國邊境。而我是主和派,竭力維護和平。”
“這是要……”
“抬高自己,打壓對手。”婉寧道,“我要讓燕國人怕他,敬我。將來有一天,他們會知道該跟誰打交道。”
十天後,燕國的使團到了。
來的是燕弘的心腹,帶來了三個“凶手”的人頭和賠償清單:五千頭羊、八百匹馬打了折扣),還有一批絲綢和茶葉。
使團首領私下拜見婉寧,呈上燕弘的親筆信。
信中說,燕王病重,可能撐不過今年。諸子爭位,燕弘希望得到妹妹的支持,承諾繼位後,將燕國西境三城作為婉寧的封地。
婉寧看完信,放在炭盆裡燒了。
“告訴兄長,我支持他。但空口無憑,我要他先做一件事。”
“公主請講。”
“派一支精兵,偽裝成趙國人,襲擊代國東境。”婉寧緩緩道,“規模不要大,但要狠,燒幾個村子,搶些牛羊。然後留下趙國的軍器。”
使團首領臉色一變:“這……這是為何?”
“我要一個開戰的理由。”婉寧微笑,“但不是對燕國,是對趙國。等代國和趙國打起來,兄長不就可以坐收漁利了嗎?”
首領冷汗直冒:“公主,這太冒險了。萬一被識破……”
“不會。”婉寧自信道,“趙國去年剛敗,正想找回麵子。邊境有點摩擦,他們第一個跳出來。你隻要做得乾淨,沒人會懷疑。”
“可是……”
“沒有可是。”婉寧打斷他,“要麼做,要麼我支持其他兄弟。你自己選。”
首領咬牙:“我做。”
“很好。”婉寧點頭,“事成之後,邊境互市立即開放,燕國商隊優先。”
送走使團,婉寧獨自站在帳前,望著遠方。
邊境的烽煙,是她點燃的。但她要燒的,不是燕國,也不是趙國,而是拓跋烈的威信和生命。
等他和趙國打得兩敗俱傷,就該她出場收拾殘局了。
到那時,代國將迎來第一位女王。
而她那個有著蠻族血脈的兒子……
婉寧轉身,看向正在練習射箭的拓跋宸。
若他聽話,可以做個傀儡;若不聽話,草原上意外死去的王子,也不少。
燕國使團離開後的第五天,代國東境傳來急報:三個邊境村落遭襲,二十七名牧民被殺,五百多頭牛羊被搶。襲擊者留下了幾柄斷刀和一麵殘破的軍旗——是趙國的製式。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消息像野火一樣燒遍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