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的答複比預想中來得快。
第二天傍晚,李顯就帶回了趙王的親筆信:同意所有條件,即日起兵攻打平陽關,十日內必有結果。
與此同時,燕國邊境的探子也傳回消息:燕軍開始收縮防線,關城內的物資正在打包,似乎準備撤離。
“燕弘倒是識時務。”婉寧看完情報,對王牧道,“傳令張奎,讓他帶三千騎兵,到平陽關外三十裡駐紮。不要靠近,就遠遠看著。燕軍若撤,不要阻攔;若不撤,等我命令。”
“是。”
第三日清晨,平陽關城門大開。
燕國騎兵列隊而出,帶著打包好的物資,緩緩東撤。關牆上,燕國旗號被取下,扔在城門口燒了。
張奎按兵不動,目送燕軍遠去。等最後一騎消失在視野中,他才帶兵上前,接管了這座空關。
關城內一片狼藉。能帶走的都帶走了,帶不走的也被砸毀燒毀。但城牆完好,關樓尚在,稍加修葺就能使用。
“夫人,平陽關拿回來了。”張奎派人回報,“燕軍撤得很乾淨,一個人都沒留。”
“很好。”婉寧下令,“留一千人守關,其餘人撤回。另外,把關內清理乾淨,準備迎接趙國軍隊。”
當日下午,趙國大軍抵達平陽關。
李崇親自帶隊,三萬步騎,旌旗招展。看到關牆上飄揚的代國旗號,他臉色複雜。
“李將軍,久違了。”婉寧沒有親自來,派了王牧作為代表,“關城已按約定交還,請將軍驗收。”
李崇帶人入關,仔細檢查。城牆完好,關樓無損,確實是一座完整的關城。
“俘虜呢?”他問。
“已在關外營地。”王牧道,“八千三百二十七人,一個不少。糧草軍械也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交割。”
李崇鬆了口氣。這一仗雖然窩囊,但能拿回關城,要回俘虜,也算將功補過。
“替我謝過夫人。”他抱拳道,“趙國必不忘此恩。”
“將軍客氣。”王牧遞上一卷羊皮,“這是互不侵犯條約,請將軍用印。”
李崇接過,仔細看了一遍,內容與之前談的一致:十年內,趙國不得侵犯代國邊境;代國開放貿易,趙國商隊享有優惠。
他拿出將軍印,鄭重蓋下。
條約一式兩份,各執其一。
“還有一事。”王牧道,“夫人讓我轉告將軍,趙國內部,有人對將軍不滿。望將軍多加小心。”
李崇心中一凜:“多謝提醒。”
交割完畢,王牧帶人撤離。李崇站在關牆上,看著遠去的代國騎兵,心情複雜。
這個婉寧夫人,手段了得,心機深沉。與她為敵,實在不明智。
或許,保持和平,對兩國都好。
平陽關之事圓滿解決,婉寧在王帳前舉行盛大慶功宴。
各部首領齊聚,牛羊宰殺數百頭,美酒搬出上百壇。篝火熊熊,歌舞喧天。
婉寧坐在主位,左右是張奎、王牧等將領。她今日換上了代國傳統的盛裝——白色貂皮鑲邊的長袍,頭戴銀冠,腰間佩著彎刀。雖仍是女子,但英氣逼人,不怒自威。
“諸位。”她舉杯起身,“這一戰,我們打退了趙國,趕走了燕國,守住了家園。此乃天神庇佑,將士用命之功。我敬大家!”
“敬夫人!”眾人齊聲響應,一飲而儘。
酒過三巡,氣氛熱烈。老首領哈森起身,朗聲道:“夫人,此次大戰,您運籌帷幄,決勝千裡,功不可沒。老朽提議,正式推舉您為代國大汗!”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草原上從未有過女汗。曆代大汗都是勇武男子,靠戰功和血脈贏得尊重。
婉寧放下酒杯,環視眾人:“哈森首領此言差矣。我隻是暫攝國政,等王子成年,自當歸政。”
“王子年幼,至少還需十年。”另一個首領接口,“這十年間,代國需要一位明主。夫人才乾,大家有目共睹。女子為汗,雖有違傳統,但特殊時期,當行特殊之事。”
“是啊,夫人就答應吧!”
附和聲漸起。這些人中,有真心佩服婉寧才能的,也有見風使舵的,還有想趁機巴結的。
婉寧沉默片刻,緩緩道:“既然諸位厚愛,我再推辭,就顯得矯情了。但有一事,需事先說明。”
她站起身,走到空地中央:“我為汗,不靠血脈,不靠傳統,隻靠兩點:一為才能,二為功績。今日我能坐在這裡,是因為我帶你們打贏了戰爭,守住了草原。他日若有人比我更強,能帶代國走向更強,我自願退位。”
這話說得漂亮,既接受了推舉,又表明了自己是靠實力上位。
“夫人英明!”
“拜見大汗!”
眾人紛紛起身,單膝跪地。就連那些心中不服的,見大勢所趨,也隻能跟著跪下。
婉寧拔出腰間彎刀,舉過頭頂:“我,婉寧,今日在此立誓:必帶領代國,強盛不衰!凡忠於我者,必得厚報;凡背叛我者,必遭嚴懲!”
刀光映著火,照著她堅毅的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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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她正式成為代國第一位女汗。
宴席繼續,氣氛更加熱烈。但婉寧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那些表麵臣服的首領,心裡在想什麼,她清楚。那些部落間的矛盾,那些積壓的舊怨,不會因為一場慶功宴就消失。
她需要立威,需要讓所有人知道,這位女汗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