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奎送信後的第五天,成王燕朔果然有了動作。
邊境探子回報:成王私宅中衝出百餘騎,直奔黑風峽方向。領頭的是個中年文士,據說是成王府的首席謀士。
“魚餌撒出去了,魚兒也來了。”婉寧對王牧道,“按計劃行事。”
“是。”
黑風峽內,成王府的百餘人馬搜尋了半天,一無所獲。彆說周管事和貨物,連個鬼影都沒見著。
“先生,這裡什麼都沒有。”一個侍衛稟報。
中年文士皺眉:“周管事信上說得清楚,貨物就藏在峽穀東側第三處岩洞。再找!”
又找了兩個時辰,還是什麼都沒有。文士臉色越來越難看。
就在這時,峽穀兩側突然響起號角聲。
“不好!有埋伏!”
話音未落,箭矢如雨落下。不過不是真箭,是去了箭頭的訓練用箭,但聲勢嚇人。
“撤!快撤!”
成王府的人馬倉皇逃竄,丟盔棄甲。等衝出峽穀,清點人數,死了三個,傷了十幾個——都是慌亂中自相踐踏所致。
“回稟殿下,我們中計了!”文士跪在成王麵前,麵如土色,“黑風峽根本沒有貨物,隻有埋伏!周管事恐怕……已經叛變。”
成王燕朔麵容與婉寧有幾分相似,但眼神陰鷙,氣質沉鬱。
他聽完彙報,沉默良久。
“埋伏的人,看清是誰了嗎?”
“沒有。”文士搖頭,“但他們訓練有素,像是……像是軍隊。”
“軍隊?”成王眼中閃過寒光,“代國軍隊?”
“很有可能。黑風峽在代國境內,除了他們,還有誰能在那裡設伏?”
成王握緊拳頭:“婉寧……我的好妹妹,你這是要與我為敵啊。”
“殿下,現在怎麼辦?”文士問,“周管事落在她手裡,萬一他招供……”
“他不會。”成王冷笑,“周管事跟了我二十年,家眷都在我手裡,他不敢。”
“可是……”
“沒有可是。”成王打斷他,“立刻派人去趙國,告訴李崇,交易取消,定金不退。另外,加派人手盯緊燕弘,我那弟弟最近動作頻頻,不能讓他鑽了空子。”
“是。”
文士退下後,成王獨自坐在書房中,臉色陰沉。
他和趙國往來,本是為了積蓄力量,在父王駕崩後與燕弘一爭高下。但現在,事情出了岔子。
周管事失蹤,貨物不見,還中了埋伏。
更麻煩的是,他不知道婉寧知道了多少,又會怎麼做。
這個妹妹,他從未放在眼裡。當年她被送去代國為質,他連送都沒去送。在他眼中,女人不過是政治籌碼,用完即棄。
誰能想到,這個棄子居然翻身成了代國大汗,還反過來咬他一口。
“婉寧……”成王喃喃自語,“你到底想乾什麼?”
同一時間,代國王帳。
婉寧收到了黑風峽的詳細報告。
“成王的人果然來了。”王牧道,“按您的吩咐,隻傷不殺,放他們回去了。”
“很好。”婉寧點頭,“成王現在一定很疑惑,很不安。猜不透我要做什麼,才是最折磨人的。”
“那接下來?”
“等。”婉寧道,“等成王先動。他越不安,就越容易出錯。等他出錯了,我們再加把火。”
“燕弘那邊呢?他好像準備回燕國了。”
“回燕國?”婉寧想了想,“派人送信給他,就說我考慮好了,願意幫他扳倒成王。但有個條件:我要燕國西境三城的實際控製權,不隻是名義上的封地。”
“他會答應嗎?”
“不會。”婉寧微笑,“但我要的就是他不答應。他不答應,我就有理由‘被迫’與成王合作。到時候,燕國內鬥會更精彩。”
王牧明白了:“大汗這是要兩頭下注,讓他們兄弟鬥得更狠。”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婉寧看向帳外,“我要的,從來不隻是燕國幾座城。我要的,是整個北方。”
她的聲音很輕,但其中蘊含的野心,讓王牧都不由得心中一凜。
這個女子,心比天高。
但奇怪的是,他並不覺得她狂妄,反而相信她能做到。
或許,這也是掌權者的魅力所在吧。
就在婉寧布局燕國內鬥時,黑山的鐵礦開采遇到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