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侯府,西跨院密室。
夜風裹著桂香鑽進雕花窗欞,卻吹不散密室裡的緊張。沈煉站在門外,聽著裡麵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指尖輕輕叩了叩門環。
“沈煉!你敢闖我侯府!”門內傳來趙銘的咆哮,帶著幾分癲狂,“我爹是鎮國侯!你動我一根汗毛,你全家都要給我陪葬!”
“哢嗒。”
銅鎖被從外擰開。沈煉抬腳踹開門,張猛持刀緊隨其後。密室裡燭火通明,趙銘正抱著個半人高的檀木盒,指節摳進盒蓋的雕花裡,臉色慘白如紙。
“沈煉!你彆過來!”趙銘吼得破了音,檀木盒“砰”地砸在地上,裡麵的東西滾了一地——是成捆的銀票、幾枚西域寶石,還有半張泛黃的航海圖。
沈煉彎腰拾起航海圖,指尖拂過圖邊焦黑的痕跡:“趙公子好興致,藏了呂宋島的私圖?”
“那是我爹的遺物!”趙銘撲過來搶,卻被張猛一腳踹中膝蓋,重重摔在地上。他疼得齜牙咧嘴,卻仍梗著脖子尖叫:“你們憑什麼查我?我有聖旨!鎮國侯的嫡子,輪得到你個錦衣衛總旗管?”
“就憑這個。”沈煉從袖中抽出本染著墨漬的賬冊,甩在趙銘麵前,“上月十五,你通過‘萬通號’給李福彙了三千兩;本月三,隆昌號往泉州運的‘祭器’,運費單上簽的是你的名字;還有……”他彎腰撿起趙銘腳邊的檀木盒,“這盒子裡裝的根本不是你爹的遺物,是藍火礦焊料的配方。”
趙銘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盯著沈煉手中的賬冊,喉結動了動:“你……你怎麼會有這些?”
“李福招了。”沈煉蹲下來,與趙銘平視,“他說,去年八月,你許了他一萬兩,讓他把祭器庫的藍火礦焊料偷出來,重新熔鑄假祭器。還說,你怕事情敗露,特意把配方鎖在這個檀木盒裡。”
“放屁!”趙銘猛地揮拳砸向地麵,“李福那老東西胡說!我隻是想賺點外快,祭器是假的又怎樣?誰能查得出來?”
“我能。”
沈煉的聲音冷得像冰。他從懷裡掏出一枚假玉圭,正是從被燒毀的祭器庫裡找到的殘件。玉圭表麵的紋路精致,卻獨獨缺了內壁的款識。
“真品‘康陵三年製’的玉圭,內壁都刻著鑄造年份。”沈煉將玉圭湊到燭火下,“你這批假的,連款識都仿不出來。李福說,你為了趕工,直接讓人用酸液腐蝕出紋路——現在,這味道還在你密室裡。”
趙銘的臉瞬間扭曲。他想起昨夜為了銷毀證據,讓人往密室潑了整桶醋,可那股酸腐氣,終究是藏不住的。
“還有這個。”沈煉又拿起航海圖,“呂宋島的航線,隻有朝廷特許的商隊能走。你一個侯爵之子,私繪海圖,勾結海外,該當何罪?”
趙銘的眼神徹底空洞了。他癱在地上,盯著自己發抖的手:“我隻是……隻是想讓侯府更風光。爹死後,那些宗室子弟笑話我,說我不如他們會經營……我不過是想賺點錢,讓侯府上下都看得起我……”
“所以你就草菅人命?”沈煉的聲音裡帶著怒意,“祭器是給先帝陵寢用的!你用假祭器糊弄,萬一哪天陵寢出事,你是想讓天下人說,大明的鎮國侯府,連祖宗都不敬畏?”
趙銘哭了。這個在京城橫著走的侯爵之子,此刻哭得像個被搶了糖的孩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沈煉,你饒了我,我把所有錢都給你,我給你當牛做馬……”
“晚了。”
沈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飛魚服。張猛上前,將趙銘從地上拎起來,像拖死狗般拖向門口。
“你沒有功,隻有過。”沈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今往後,你禁足侯府,沒有我的允許,不得踏出半步。你挪用的銀子、勾結海外的證據,我會一一查清。若有半句隱瞞……”
他沒有說完,但趙銘已經聽懂了。他癱在張猛懷裡,望著沈煉離去的背影,眼神裡隻剩絕望。
密室的燭火還在跳動。地上散落著銀票、寶石、航海圖,還有那枚缺了款識的假玉圭。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將這些罪證照得一片慘白。
沈煉走在侯府的回廊裡,夜風掀起他的衣擺。他知道,抓捕趙銘隻是開始。李福的供詞裡,還提到了其他幾個參與掉包的官員;隆昌號的海運單,也牽扯出江南幾處私礦。
但至少今夜,正義沒有缺席。
鎮國侯府的梧桐葉沙沙作響,掩蓋了密室裡未乾的淚痕。而沈煉的腳步,已經邁向了下一個目標——那些藏在陰影裡的,更多的“趙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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