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翻開證詞簿末頁,那裡夾著半片枯黃的竹葉,邊緣還粘著暗紅血漬。
“這是…你爹身上的竹葉?”
林生顫抖著點頭:“黑衣人抽我爹時…竹葉紮進傷口…他們說…這是東廠的‘功勳章’…”
沈煉將竹葉對著燈光細看。竹葉脈絡間藏著極小的刻字——是用針尖劃出的“嚴”字。
“還有這個。”林生突然扒開草堆,從磚縫裡摳出個油布包。
油布層層揭開,是件染血的青布長衫。領口處繡著朵小小的茉莉花——林老秀才生前最愛的花。沈煉的指尖撫過衣襟內側,突然觸到硬物——他用匕首挑開夾層,一封信滑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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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丈親啟:
令郎筆鋒甚佳,已摹得秦公神韻。惟“致”字轉折處稍顯生澀,可依《南雍講義》朱批修正。事成之後,閩縣教諭非君莫屬。
嚴世蕃手書
信紙邊緣有褐色的汙漬,湊近嗅聞——是血腥味混合著墨香。
“你爹一直貼身藏著?”沈煉抬頭。
林生咧開嘴,露出缺了門牙的笑容:“我爹說…這是閻王爺的催命符…得帶進棺材…”他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血沫噴在信紙上,“現在…它見到青天了…”
沈煉鄭重地將血衣疊好,放進防水銅匣。當他轉身時,林生卻撲上來抱住他的腿:“大人!我爹的仇…我能親手報嗎?”
火光在少年眼中跳躍,那裡麵有仇恨淬煉出的鋒芒。沈煉沉默片刻,從腰間解下繡春刀遞給他:“記住,這刀斬的是奸邪,不是濫殺。”
林生雙手顫抖著接過刀。刀柄冰涼的觸感讓他打了個激靈,卻莫名感到安心。
當夜,東廠提督麥福在密室中摔碎了第三個茶盞。
“廢物!”他揪著探子衣領,“林生明明被關在順天府,怎麼會被沈煉劫走?”
探子跪爬在地:“回督主…錦衣衛的馬車掛著順天府的牌子…守門的兄弟沒察覺…”
麥福一腳踹翻案幾,密信與瓷片散落一地。他抓起那封嚴世蕃的親筆信,突然冷笑:“好個沈煉!搶人搶物證,還敢留下血衣當證據?”
他從暗格取出枚毒蒺藜,在燭火上烤得通紅:“去,把這玩意兒塞進林生枕頭裡——就說他是‘畏罪自儘’。”
探子領命欲走,麥福卻叫住他:“等等!把那件血衣的複製品送去給嚴閣老——就說沈煉偽造證據,想借此扳倒嚴黨!”
探子愕然:“複製品?那真品…”
“真品?”麥福將毒蒺藜按進探子手心,“沈煉既然敢拿出來,就說明他早防著我們了!你去告訴嚴閣老,就說…就說林老秀才根本沒死,現在躲在沈煉府裡當幕僚!”
秘牢外傳來腳步聲。張猛提著燈籠探頭:“大人,駱指揮使請您過去——聖旨到了。”
沈煉最後看了眼林生。少年抱著繡春刀睡得正熟,嘴角還掛著笑。他將銅匣係在腰間,轉身走向光明。
走出秘牢時,秋雨初歇。月光穿透雲層,照亮北鎮撫司門前那對猙獰的石獅。沈煉仰頭望向刑部門楣上高懸的“明鏡高懸”匾額,突然握緊了拳頭。
“林秀才,”他對著虛空輕聲說,“你爹在天有靈,會看見的。”
簷角銅鈴在風中叮當作響,仿佛無數含冤者的歎息。沈煉知道,這場始於筆鋒的追凶,終於要迎來最後的審判——而那些被嚴黨碾碎的靈魂,將在青天之下,重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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