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蘇芷晴的安慰_錦衣異世錄之鐵血錦衣衛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281章 蘇芷晴的安慰(1 / 1)

醫館的青石板地被夕陽染成橘紅色,藥香混著晚桂的甜膩從窗縫裡滲進來。蘇芷晴的手指在藥櫃前翻飛,當歸、白芷、地榆的碎末簌簌落入銅臼,搗藥杵撞擊臼底的聲響,像一首安撫人心的童謠。

“大人,您的手。”她忽然抬頭,目光落在門口的沈煉身上。

沈煉站在門檻邊,飛魚服的右袖空蕩蕩地垂著——那是昨夜檔案庫大火中被橫梁砸傷的,手臂纏著滲血的麻布,邊緣還沾著焦黑的火油印。他沒說話,隻是將手伸過去,掌心的燎泡已經破裂,露出底下紅腫的嫩肉。

蘇芷晴放下搗藥杵,從藥櫃底層取出個青瓷瓶。瓶身冰涼,她倒出些淡綠色藥膏,指尖蘸著輕輕塗抹在傷口上。藥膏接觸皮膚的刹那,沈煉的肌肉本能地繃緊,卻又在蘇芷晴專注的目光中緩緩放鬆。

“疼嗎?”她問,聲音像浸了蜜的甘草,甜裡帶著一絲清苦。

沈煉搖頭:“比起檔案庫燒掉的那些……”

“那些燒不掉。”蘇芷晴突然打斷他,藥勺在瓷碗裡攪出漩渦,“真賬冊在西山廢寺,血衣密信在趙小刀的姐姐家,嚴世蕃的親筆信我抄了副本留在醫館暗格——麥福能燒了簽押房,燒不掉人心裡的證據。”

她的指尖劃過沈煉手臂上一道舊疤,那是三個月前在東廠詔獄外被番子刺傷的。當時她也是這樣為他包紮,說“這道疤是你的勳章”。此刻她的動作更輕,仿佛怕碰碎什麼易碎的東西。

沈煉望著她低垂的睫毛,忽然覺得眼眶發燙。這些日子他見慣了刀光劍影,習慣了東廠的陰鷙、嚴黨的囂張,卻獨獨在她這裡,感受到一種近乎奢侈的安寧。

“你沒錯。”蘇芷晴忽然說,聲音很輕,卻像一顆石子投進他心湖,“錯的是不想讓真相大白的人。”

沈煉的視線落在她藥箱上掛著的銅鈴上。那是她師父留下的,鈴身刻著“仁心”二字,據說是當年太醫院院判賜的。他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她也是這樣抱著藥箱闖進北鎮撫司,說“我能比對筆鋒”。那時的她眼神明亮,像剛出鞘的劍,如今卻多了幾分沉靜,像熬了多年的湯藥,苦儘甘來。

“你師父教你的,不隻是醫術吧?”沈煉忽然問。

蘇芷晴的手頓了頓。藥勺裡的藥膏滴回瓷碗,濺起細小的漣漪。她想起師父臨終前的話:“芷晴,醫者仁心,不是隻治人身上的病,更要治世道上的病。這世間總有陰霾,但總得有人願意點一盞燈,哪怕隻能照亮一寸地。”

她將藥膏仔細塗勻,用乾淨紗布一圈圈纏好,動作熟練得像做過千百遍。“師父說,他年輕時在疫區行醫,見過餓殍遍野,也見過有人偷偷在路邊放饅頭。那些饅頭不多,卻能讓快死的人多撐一天。”她抬頭,目光灼灼,“大人,您做的事,就像那些饅頭——不是要立刻照亮整個黑夜,是讓那些被黑暗吞沒的人,知道天總會亮。”

沈煉想起林生。那個失去父親的少年,在秘牢裡攥著血衣說“我要親手報仇”;想起秦鳴雷自殘時喊的“報應”;想起翟鑾跪在乾清宮外,白發被風吹得淩亂,隻為求一句“清白”。這些人的臉在他眼前閃過,像散落的星子,而蘇芷晴的話,像一根線,將這些星子串了起來。

“可權貴……”他喃喃道,聲音裡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疲憊,“嚴世蕃有鹽引,有內廷莊,有東廠做爪牙。我們這點證據,像蚍蜉撼樹。”

蘇芷晴忽然握住他的手。她的手掌帶著藥草的涼意,掌心卻有層薄繭,那是常年搗藥、寫字留下的。

“大人,您還記得林生父親的血衣嗎?”她問。

沈煉點頭。那件青布長衫,領口的茉莉花紋被血浸透,內側藏著嚴世蕃的親筆信,信末的“嚴”字像隻張牙舞爪的獸。

“那血衣上的血,是林老秀才的。但您知道嗎?”蘇芷晴的聲音發顫,“林生把它藏在磚縫裡,每天去摸一遍,說‘這是爹的眼睛,看著我報仇’。”她加重了語氣,“權貴怕的不是證據,是人心。您收集的不是紙片,是無數像林生這樣的人,攢起來的‘不服’!”

窗外的桂花香更濃了。沈煉望著她鏡片後濕潤的眼睛,忽然想起她之前拓筆鋒時的樣子——戴著銅框眼鏡,鼻尖沾著炭灰,卻固執地在燈下比對每一個字的轉折。那時他覺得她隻是個懂筆鋒的大夫,此刻才明白,她的“懂”,懂的是人心裡的筆鋒,是善惡的分界。

油燈被點亮時,醫館的影子在牆上拉得很長。蘇芷晴煮了碗薑湯,驅散沈煉身上的寒氣。他捧著粗瓷碗,熱氣模糊了他的眉眼。

“如果真相得罪了權貴,怎麼辦?”他突然問,聲音像被砂紙磨過。

這是他這幾天反複琢磨的問題。東廠燒檔案庫,嚴世蕃輕飄飄一句“罰俸三年”,麥福還在暗中調兵——他們像一群鬣狗,盯著獵物不放。他有時也會想,要是當初不那麼執著,會不會少些麻煩?

蘇芷晴沒立刻回答。她從藥箱裡取出個木匣,打開是半塊燒焦的賬冊殘頁,上麵“嚴世蕃”的簽名依稀可辨。這是她從火場廢墟裡撿回來的,邊緣還粘著沈煉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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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看這個‘嚴’字。”她指著殘頁,“嚴世蕃寫這個字時,總愛把最後一筆拖得很長,像條吐信的蛇。可您再看林生血衣上的‘嚴’字——”她又取出那封血衣密信,“他寫的時候,手在抖,最後一筆斷了,像個嚇破膽的孩子。”

沈煉接過密信,指尖撫過那個顫抖的“嚴”字。他忽然明白蘇芷晴的意思——權貴的囂張是裝的,他們的“強大”建立在彆人的恐懼上。一旦有人不怕了,他們的戲就唱不下去了。

“我師父還說過,”蘇芷晴續上茶,茶葉在沸水裡舒展,“行醫最怕的不是治不好病,是病人自己放棄。大人,您不是病人,是拿刀的人。刀鈍了可以磨,怕的是握刀的手先鬆了。”

她忽然握住沈煉纏著紗布的手,力道很輕,卻很堅定:“您問我‘怎麼辦’,我想說——那就拚儘全力,守住一點光。”

“一點光?”

“對,一點光。”蘇芷晴的目光投向窗外,夜空中已有星星在閃爍,“大人,您想想,這京城有多少暗巷?有多少被冤屈的人?他們看不見月亮,看不見太陽,但隻要有一盞燈亮著,他們就知道‘我還活著,還能等’。”她轉回頭,眼睛亮得像星子,“您的筆鋒拓片、鹽引賬冊、血衣密信,就是那盞燈。哪怕隻能照亮一個人,也值得。”

沈煉的喉嚨發緊。他想起駱安說過“真相之外還有權力”,想起嘉靖帝最後那句“到此為止”,也曾懷疑過堅持的意義。可此刻,蘇芷晴的話像一束光,照進他心裡最陰暗的角落。

他想起林生接過繡春刀時的眼神,想起趙小刀在火場裡喊“大人快走”,想起張猛在報國寺斷後時說的“錦衣衛從不丟下同伴”。這些人的臉,這些光,難道要因為權貴的恐嚇就熄滅嗎?

“好。”他忽然笑了,笑容有些沙啞,卻很真切,“守住一點光。”

天快亮時,沈煉告辭。蘇芷晴送他到醫館門口,晨霧沾濕了她的裙角。

“大人,”她忽然從藥箱裡取出個小布包,“這個給您。”

布包裡是幾張拓片,是她昨晚新拓的——秦鳴雷墨卷的“致”字、嚴嵩《長生賦》的“采”字、翟鑾奏疏的“翟”字,還有林生血衣上的“嚴”字。每一張拓片旁,都用小楷標注了筆鋒特點,字跡工整得像印刷品。

“這是我整理的‘筆鋒對照冊’,”她說,“以後遇到類似的案子,或許能用上。”

沈煉接過布包,指尖觸到她掌心的薄繭。他忽然想起她之前說的“人心裡的筆鋒”,此刻才明白,她不僅是在比對字跡,更是在為這個世界,留存一份“辨善惡”的標準。

“蘇姑娘,”他鄭重地拱手,“謝謝你。”

蘇芷晴搖頭,嘴角露出淺淺的笑:“該說謝謝的是我。是您讓我知道,我這雙手不僅能治病,還能……”她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還能為這世道,添點暖。”

晨霧散去,東方泛起魚肚白。沈煉翻身上馬,回頭望去,蘇芷晴還站在醫館門口,藥箱上的銅鈴在風中叮當作響。那鈴聲清脆,像一句承諾,又像一盞燈,在漸亮的天色裡,格外醒目。

他握緊手中的拓片,調轉馬頭向西山方向馳去。那裡有廢寺的證據,有趙小刀的姐姐,有等待被揭開的真相。而他知道,無論前路多麼黑暗,總有一盞燈為他亮著——在醫館的藥香裡,在蘇芷晴的眼中,在無數被他守護的人心裡。

“守住一點光。”他對著晨風低語,聲音被風吹得很遠很遠。

遠處的鐘鼓樓傳來五更的梆子聲,新的一天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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