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剛敲過，錦衣衛北鎮撫司的“觀星台”上，駱安正對著星圖凝神。他身著飛魚服，腰間懸著“北鎮撫司同知”的象牙腰牌，眉峰緊鎖——自沈煉奉密旨查抄成國公府，已三日未歸，隻傳回“賬冊已拓，密室有異”的八字急報。
“大人！鳴鏑信號！”
親兵阿福連滾帶爬衝上觀星台，手裡舉著一支青銅鳴鏑，箭尾還沾著未乾的血漬。
駱安瞳孔驟縮。這是他與沈煉約定的“絕境信號”：三短一長鳴鏑，意為“身陷重圍，速援”！
“點兵！”駱安抓起案頭的“緹騎營虎符”，聲音冷厲如鐵，“五十名緹騎，配迅雷銃、絆馬索、煙霧彈，隨我出城！”
阿福一愣：“大人，深夜出城，恐驚動東廠……”
“驚動東廠？”駱安冷笑，將虎符重重拍在桌上，“沈煉若死，成國公府的火器走私網就會斷在最後一步！屆時三皇子中毒案、太子賄選案、嚴黨餘孽……全成了無頭冤案！北鎮撫司的臉往哪擱？陛下的密旨又當如何複命？”
他轉身走向兵器架，取下自己的“繡春刀”——刀鞘上刻著“駱安”二字，與沈煉的刀是一對。
“傳令下去，”駱安將刀佩在腰間，“所有緹騎換‘夜行衣’，馬蹄裹布，不許點火把！目標：成國公府後花園！”
成國公府位於京城西市，朱牆高聳，角樓林立。駱安率緹騎營繞到府邸西側，借著“神機營”廢棄箭樓的陰影潛伏下來。
“大人，府內燈火全熄，唯後花園假山處有微光。”阿福趴在牆頭，用“千裡鏡”觀察。
駱安眯眼望去：假山後的密道入口，隱約有玄鐵衛的黑影晃動，似乎在搬運火藥桶。他心中一動——沈煉被困密室，玄鐵衛為何在密道集結？
“阿福，帶兩個人，去‘鬼市’找‘錢串子’。”駱安低聲道，“就說我要在成國公府‘買消息’，讓他查查今夜玄鐵衛的調動。”
“錢串子”是北鎮撫司安插在成國公府的暗線，專司探聽府內機密。不到半炷香，阿福便帶回一張皺巴巴的“調兵符”——玄鐵衛的“梅花令”，上麵用朱砂寫著：“寅時三刻，調三十名火銃手增援書房密室，擒殺沈煉。”
駱安展開調兵符，指尖在“書房密室”四字上重重一點：“沈煉果然在那裡！成國公府的書房，地下必有密道連通後花園——這調兵符，是玄鐵衛的‘請君入甕’之計！”
他立刻下令：“緹騎營分為兩隊！一隊三十人，從正門佯攻，吸引玄鐵衛主力；另一隊二十人，隨我從後花園假山潛入，直取密室！”
“大人，假山後有玄鐵衛把守……”
“無妨。”駱安從懷中掏出一枚“煙霧彈”，“用這個開路。”
假山密道入口，兩名玄鐵衛正打著哈欠巡邏。駱安伏在草叢中，待他們轉身的刹那，彈出一枚“金錢鏢”——鏢尖精準刺入一人後頸，那人悶哼一聲栽倒；另一人被阿福從背後捂住嘴，匕首抵住喉嚨，瞬間斃命。
“搜身！”駱安命令道。從屍體懷中搜出“玄鐵衛令牌”和一張“密道地圖”，上麵標注著密室結構：書房地下三尺為翻板暗格，暗格連通假山密道，出口在竹林深處。
“大人，前麵就是竹林了。”阿福指著前方黑黢黢的竹影，“沈煉說刻‘駱’字的地方，應該在第三棵竹子。”
駱安撥開竹葉，果然在第三棵碗口粗的竹乾上，發現一個新鮮的刻痕——“駱”字歪歪扭扭，顯然是沈煉用匕首倉促所刻。
“沈煉還活著！”駱安心頭一鬆，對阿福說，“你帶十名緹騎，從竹林出口包抄，截斷玄鐵衛退路；我帶剩下的人，從密道正麵突入！”
他剛要動身，突然聽見密道深處傳來“哢嚓”一聲——是機關轉動的聲響！
“不好！”駱安臉色大變，“沈煉觸發了翻板！他可能被困在暗格了！”
他立刻衝向密道，隻見暗格處的青石板正在緩緩合攏，縫隙中透出沈煉微弱的呻吟聲。
“沈煉！”駱安大喝一聲，飛身躍起，用肩膀死死頂住石板。石板重達千斤，邊緣的尖刺劃破他的飛魚服，鮮血直流。
“大人！我來幫你！”阿福帶著緹騎趕到，眾人合力推開石板——沈煉蜷縮在暗格角落，右肩纏著染血的繃帶，臉色蒼白如紙，手中卻緊攥著半片“拓紙”。
“駱……駱安……”沈煉虛弱地睜開眼，“玄鐵衛……朱翊鈞……在密室……火銃手……”
“我知道了！”駱安將他背起，“你堅持住，我們馬上破門！”
密室外的竹林中，緹騎營已列陣完畢。駱安背著沈煉走出密道，將“拓紙”遞給阿福：“立刻送去北鎮撫司，讓林生比對賬冊！另外，派人去請太醫院院判，就說沈煉中了倭寇‘破甲鉛彈’！”
阿福領命而去。駱安轉身對緹騎們喊道：“兄弟們！沈煉為查辦成國公府火器走私，身陷重圍！今日要麼踏平密室，要麼馬革裹屍！有沒有信心？！”
“有！”五十名緹騎齊聲怒吼，聲震夜空。
駱安拔出繡春刀，指向密室大門：“破門！”
“轟隆！”
兩名緹騎用“撞木”猛撞大門，門閂斷裂的瞬間，數十支“迅雷銃”同時噴吐火舌——這是錦衣衛的“開門炮”，專為攻堅設計！
密室內傳來玄鐵衛的慘叫聲，硝煙中，駱安看見朱翊鈞的身影——他手持倭式火繩槍，正瞄準沈煉的方向！
“保護沈煉！”駱安大吼一聲，縱身躍入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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