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自語:“原來,最深的和解,是藏在火光與彼此的影子裡。”
西北,叛亂四起的風沙之地。
柳如煙一襲黑衣,如鬼魅般潛入一座被官府認定為“死硬頑抗”的部族聚落。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心頭劇震。
本該相互敵視、日夜廝殺的幾個敵對部族,竟共享著一間巨大的“暖灶房”。
每日,由不同家族輪流值守生火。
所有傷者、病患可以優先進入取暖,孩子們則圍著火爐,聽著不同部族的老人講述著大漠的傳說。
她偽裝成被凍傷的旅人混入其中,親眼看到一個昨天還在戰場上搏命的戰士,正笨拙地為一個敵對部族的傷員搓著凍僵的手,而對方則含著淚,接過他遞來的一碗熱湯,啞聲道:“吃飽了,才有力氣談將來。”
這不正是當年陳默在整合各路散兵遊勇時,提出的“同灶即同心”理念,最生動的演化嗎?
用一捧火、一鍋飯,將最原始的生存需求,化為超越仇恨的紐帶。
柳如煙默默地看著這一切,悄然取出了用於記錄情報的特製卷軸,卻遲遲沒有落下筆。
最終,她隻記下了一句在灶房裡流傳的篝火歌謠,準備將其編入下一代《民治百例》。
但在寫下標題時,她猶豫片刻,又撕去了那頁紙。
“這不是秘法,”她對自己說,“這是人心,本來就會發光。”
中原,某試點村落。
程雪正在調查一起“誤燃事件”。
因夜間取暖不當,一場大火燒毀了半個村子。
她走訪數日,發現根源竟是新朝推行的“統一供炭製”。
百姓習慣了官府發放的優質木炭,反而喪失了辨彆柴薪、控製火候的傳統技能。
她當即叫停了供炭製,改為推行“自主取火製”。
她親自下到田間地頭,教村民如何識彆鬆脂多的木柴易燃但火猛,榆木、槐木耐燒且火穩,潮濕的柴薪要如何分層晾曬才能“還陽”。
更在村中設立“火候監督員”,由經驗豐富的老人擔任,每晚睡前挨家挨戶檢查爐膛餘火。
半年後,該區域的火災發生率驟降九成。
在呈報給朝廷的總結文書上,程雪在最後寫道:“授人以魚,僅飽一餐;授人以漁,則可自給。防火亦然。最好的防火,是讓人們重新懂得火的脾氣,敬畏火的力量,最終忘了自己正在防火。”
邊陲,一座孤零零的小鎮。
李昭陽途經此地,見戍卒們日夜圍著巨大的篝火取暖,不僅耗費大量柴炭,更在黑夜中成了敵人的活靶子,士兵們疲憊不堪。
他找到駐地軍官,建議取消所有集中的明火堆,改為“分散蟄伏火”。
士兵們兩人一組,分散藏於鎮中民宅、穀倉、廢井等各處,每處隻設一個小型地爐,僅以餘溫保持體溫,不露火光。
同時,在幾處關鍵要道虛設數個無人篝火堆,作為“假火誘敵陣”。
當夜,一場實戰演練。
敵方派出的夜襲探子果然被虛假的篝火吸引,一頭紮進包圍圈,束手就擒。
年輕的軍官對李昭陽佩服得五體投地,恭敬請教此等兵法要義。
李昭陽擺了擺手,望向漆黑的遠方,目光悠遠:“這不是我的主意。很多年前,我軍中一個做飯的兄弟告訴我——真正的暖,不該是燒給敵人看的。”
寒夜,深山。
陳默蜷縮在一處岩洞裡避風,身前隻有一小堆即將燃儘的餘燼。
遠處,隱約傳來孩童的哭喊與女人的呼喚,是一對在山中迷路的母子。
他沒有出聲,甚至沒有起身。
隻是用一根枯枝,輕輕撥動了一下腳下的餘燼。
幾點不起眼的火星被風帶起,像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緩緩升騰,在空中劃出一道微弱卻清晰的弧線,恰好映亮了前方唯一一條安全的下山小徑。
“娘!快看,天上的星星在動!”孩子的哭聲戛然而止,化為驚喜的呼喊。
那位母親也似想起了某種古老的傳說,順著那“流星”的指引,踉踉蹌蹌地尋到了生路。
黑暗中,陳默悄然退後,身形徹底融入了岩石的陰影。
千裡之外,京城舊都。
一片枯黃的梧桐葉打著旋,悠悠飄落,穿過殘破的亭台,落入早已荒廢的宰相府後院那口枯井之中。
井底,一片雪花悄然飄入,輕輕覆蓋在一塊被歲月侵蝕得不成樣子的炭跡之上。
那曾是他簽到冊的殘片,在某次意外中被火燎過,如今的形狀,像極了一隻燃儘燈油、徹底熄滅的古樸燈盞。
風雪漸大,那一點最後的炭黑,被純白徹底掩埋。
然而,當整個中原大地都沉浸在這場瑞雪帶來的靜謐與安詳中時,一股來自極北寒原的、截然不同的風,正越過萬裡冰封的疆域,帶著利刃般的酷寒與死亡的氣息,呼嘯而來。
那風中,沒有饑餓的低語,隻有一片死寂。
因為在那片風雪如刀的絕境裡,最後一批被困於山穀的遷徙者,他們的柴薪,連同他們身體裡最後的餘溫,都即將在下一個時辰,徹底燃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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