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馬接二連三地倒下,口吐白沫,四肢抽搐,隨行的獸醫束手無策。
負責此地的監官焦頭爛額,已準備下令焚燒馬廄,進行最嚴酷的隔離,以防疫情擴散到其他軍營。
“燒了,就什麼都沒了。”柳如煙心中冷哼。
她沒有驚動任何人,而是利用影閣的秘術,在深夜裡悄然約談了一位被隔離起來的老馬夫。
從老馬夫口中,她得知了一個被所有人忽略的細節:近兩年,為了追求產量,馬場鏟除了原生的雜草,改種了一種從西域引進的新牧草。
此草雖然長勢茂盛,卻破壞了草場原有的生態,導致一種賴以為生的苔蘚共生菌徹底消失。
軍馬的腸道菌群因此失衡,才誘發了這場看似無解的瘟疫。
柳如煙沒有將此事上報。
她知道,官僚們聽不懂什麼叫“菌群”,他們隻認“病源”。
她用自己的方式解決了問題。
她暗中組織了一群牧童,許以重金,讓他們每日清晨去附近的山岩上,采集一種特定的“青衣苔”,曬乾後磨成粉末,秘密混入所有馬匹的飼料中。
她更用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奇招:將幾匹症狀最輕的病馬,與一群剛剛斷奶、抵抗力最強的健康幼駒關在同一個圈裡。
監官得知此事,大發雷霆,以為她瘋了。
柳如煙隻是冷冷地看著他:“我是在讓它們自己找回活路。”
幼駒的糞便中,含有最原始、最健康的腸道菌群。
病馬與它們接觸,通過嗅聞和舔舐,恰恰能重建自身被摧毀的消化係統。
一個月後,馬場的疫情奇跡般地消退了。
那些曾被判了死刑的軍馬,一匹匹恢複了神采,在圍欄裡縱情奔跑。
柳如煙立於黃昏的圍欄之外,風吹動她的發梢。
她望著那生機勃勃的馬群,低聲自語,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能聽見:“有人忙著鑿穿山,有人忙著殺病源……而他,卻總是在教人,怎麼讓活路自己長出來。”
中原,鄉土營造學堂。
程雪正在主持“民間飼育規範”的修訂會。
一份來自偏遠牧區的匿名手稿《弱畜保命七策》,讓她久久無法移開目光。
其中一招“鹽水促排法”,通過精準控製鹽水濃度和飲用時機,來救治誤食毒草的牲畜,其手法之精妙,赫然是陳默當年在死士營中,專門用於中毒應急的“毒素疏導術”的簡化版!
她立刻動用學堂的力量追查手稿來源。
最終,線索指向了一名盲眼的老牧人,手稿由他口述,女兒代筆。
程雪親自登門拜訪。
問及這門絕技的師承,老牧人的女兒回憶道:“我爹說,那還是很多年前一個刮黑風暴的夜裡,有個趕駝人來借宿。那人半邊臉都裹在布裡,就坐在灶邊,一邊嚼著乾草,一邊哼著我們聽不懂的調子,像是在給牲口數脈搏。這法子,就是那晚聽他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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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雪拿著那份手稿,沉默良久。
她最終沒有在修訂規範中追溯任何出處,隻是在扉頁上,用清秀的筆跡加了一行注腳:“所有被風沙記住的喂法,都是活著的答案。”
旱原,古道。
李昭陽正押運著一批緊急調往邊關的戰馬。
突然,馬群在一處水源前集體停步,焦躁不安,任憑如何驅趕,都不肯上前飲水。
隨行獸醫診斷為水源被汙染。
李昭陽親自上前查看,發現水源上遊確有腐爛的動物屍體。
但若繞道尋找新水源,至少要耽誤三日,軍情如火,根本等不起。
就在眾人束手無策之際,李昭陽卻下達了一連串命令。
他命人取來粗布,層層疊疊地包裹在木桶口,進行多層過濾。
這還不夠,他又命人到河邊割取一種特定的蘆葦,剝出其中白色的心髓,搗爛成汁,加入過濾後的水中。
那汁液微澀,卻能神奇地中和水中的腐敗異味。
馬匹聞了聞,終於開始低頭飲水。
途中,一匹體弱的幼駒掉了隊,哀鳴著跟不上。
有人建議將其遺棄,以免拖累整個隊伍。
“不行!”李昭陽斷然拒絕。
他下令將幼駒安置在車隊最中央,由幾匹最強壯的母馬輪流在它身邊並行,用身體為它擋住風沙,用體溫為它保暖。
有部下驚歎:“將軍此法,聞所未聞,真是周全!”
李昭陽隻是望著遠處地平線上滾滾的煙塵,苦澀一笑:“我跟一個……從來不肯說自己會喂馬的兄弟學的。”
深夜,他親自值守,聽著馬群平穩均勻的呼吸聲,忍不住低聲喃喃:“阿默啊,你這家夥,現在是不是也在那片該死的荒原上,教那些草,該怎麼記著去養活該養活的命?”
晨光熹微,陳默終於走出戈壁,來到一處廢棄的驛站。
驛站的馬廄裡,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馬臥在地上,奄奄一息,它的唇齒間滿是潰爛的瘡口,連咀嚼乾草的力氣都沒有了。
陳默蹲下身,用手指輕輕撥開它的嘴唇。
他從隨身的藥囊中,取出最後一點甘草粉末,用僅剩的清水調開,仔細地塗抹在老馬的牙齦上,為它止痛。
他又找來一隻破碗,將自己的乾糧泡在溫水裡,化成一碗糊狀的湯,一勺一勺,極有耐心地緩緩灌進老馬的喉嚨。
許久,老馬的眼睛裡,終於重新泛起了一絲光亮。
它嘗試著晃動脖子,似乎想要站起來。
陳默扶著它,將它牽到一處背風的角落,用一根枯枝,在它周圍的沙地上,輕輕劃了一個圈。
這是一個無聲的告誡,示意它不要再亂走,以免再次受傷。
做完這一切,他站起身,準備離去。
在轉身的刹那,他猶豫了一下,從懷中取出一截早已褪色的紅布條——那是很多年前,一個難民營裡的孩童,在分食他給的最後一塊餅時,塞到他手裡的。
他將這塊紅布,輕輕地係在了老馬的馬鬃上。
風沙驟起,吹動那抹微弱的紅色,像一簇在荒蕪中不肯熄滅的火苗。
而在千裡之外,早已物是人非的京城。
一片雪花,悠悠然飄落,穿過宰相府遺址殘破的屋頂,打著旋兒,落入那口枯井之中。
井底,一塊被火燒得焦黑的炭跡,靜靜地躺在冰冷的淤泥裡。
那曾是【每日簽到係統】書冊的一角殘片,如今在幽暗中,形似一隻早已熄滅的古老燈盞,無聲無息,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陳默的旅途仍在繼續。
他踏過荒草,越過沙丘,前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焦土。
那裡,曾是一片繁茂的村落和山林,但去年的一場山火,將一切都焚燒殆儘。
樹木化為焦炭,房屋淪為廢墟,所有生機都被剝奪,幸存的百姓早已遷徙,隻留下一片死寂的黑色大地。
他停下腳步,目光穿透那片了無生機的焦土,仿佛看到了灰燼之下,某種正在頑強搏動的、微弱的脈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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