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收錄了一首在附近村寨流傳甚廣的童謠:
“破殼芽,灰裡埋,老樹底下水自來;瘸腿叔,草鞋客,教咱活過庚子災。”
她輕聲問那滿臉崇拜的學生:“這歌謠,是從何處傳唱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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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撓了撓頭,答道:“先生,聽老人們說,是去年鬨蝗災的時候,有個遊方的瘸腿匠人,一路走一路唱,用這歌教大家怎麼護苗保種。後來,人人都會唱了,都說那瘸腿叔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呢!”
柳如煙的目光凝視著那“瘸腿叔”三個字,心頭一顫。
那不正是當年為了隱藏行蹤、方便在底層傳播農技,陳默偽裝的身份之一麼?
她沒有揭穿這個美麗的誤會,反而召集了學堂裡所有的孩童,讓他們集體吟唱。
她側耳傾聽,將九個不同村落傳來的版本一一錄下對比,驚奇地發現,雖然曲調各異,歌詞也略有出入,但“溫水草木灰醒芽”“借腐根引深層水”這些核心的技法,卻分毫不差,被完美地保留了下來。
她提筆,在那本《鄉土誌》的扉頁上,寫下一行娟秀小字:“真言如風,愈傳愈純。”
是夜,風雨大作。
柳如煙起身去關緊窗欞,恍惚間,聽見屋簷下滴答的雨聲裡,似乎夾雜著一聲極輕的笑,像極了多年前,在那幽暗的影閣密道中,那人貼在她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語:“你查不到我,是因為我,早已不在任何記錄裡。”
北境邊鎮,昔日李昭陽的副將營帳。
一場突如其來的疫病,讓剛剛安穩下來的鎮子再度陷入恐慌,百姓拖家帶口,哭喊著欲要逃離。
已是鎮中主心骨的李昭陽當機立斷,下令封鎖所有路口。
但他沒有派兵強行鎮壓,反而將所有青壯組織起來,按照一套奇特的“五步護田法”,連夜改建隔離區域。
他們挖出環形的導流溝,將病患區的汙水引走,避免交叉感染;在隔離區四周遍植艾草,點燃後用煙氣驅趕穢氣;每戶門前,都埋下一個打了孔的陶罐,裡麵盛放著石灰與草藥混合的消毒水;夜間,不再設固定哨崗,而是由提著油燈的巡邏隊,按特定的路線往複巡查,既能警戒,又能用火光驅散陰濕。
郎中們更是按照李昭陽提供的“三草湯”改良出防疫香囊,分發給每一戶人家。
七日之後,疫情奇跡般地得到了控製,無一人死亡。
鎮民們感激涕零,要為他立一座“鎮疫碑”,歌功頌德。
李昭陽卻斷然拒絕,他指著那套仍在有效運轉的隔離係統,聲音嘶啞而鄭重:“這套法子,不是我李昭陽創的。它是一個從不肯留下自己名字的兄弟,早在許多年前,就在咱們炊事營的灶台邊,用燒火棍畫給我的。要謝,就謝那片土地吧。”
當夜,他獨坐院中,從床下摸出一件珍藏多年的銅犁鏵,那是他從軍前家中唯一值錢的物件。
他用布滿老繭的手摩挲良久,最終,他走到院角,用力將那閃著寒光的犁鏵,深深地插入了濕潤的泥土之中,任憑它在未來的風雨中,化作鐵鏽,滋養一方。
那像是在埋下一枚永遠不會發芽,卻注定會滋養這片土地的種子。
更南邊,一處偏僻的農莊裡。
歸田多年的老兵韓九,看著家中那個高熱昏迷、滿嘴胡話的老乞丐,眼眶陣陣發熱。
那人雖衣衫襤褸,麵目全非,但口中反複喃喃的,卻是韓九刻在骨子裡的句子:“……罐……要朝東……種子不能曬……”
他一眼認出,這是當年炊營解散後便失散的老夥計!
他們曾一同圍在灶火邊,聽那個叫陳默的年輕人,講授這些聞所未聞的蓄種要訣。
他立即按記憶中的“三草退熱湯”為老夥計施救,又跑到院子裡,將自家儲藏種子的陶罐,全部重新調整了方向,確保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可以精準地照入罐口的孔洞,為種子催芽。
次日,老夥計悠悠轉醒,一把抓住韓九的手,老淚縱橫:“我還記得……你當年分的乾糧裡,那點荊芥拌灰的芽兒……真他娘的苦,可硬是讓咱嚼出了青氣……”
韓九說不出話,隻是默默走進廚房,將自己那本祖傳的菜譜最後一頁,小心翼翼地撕下,投進了灶火。
火苗一卷,化為灰燼。
他重新鋪開一張新紙,蘸墨謄寫。
“真正的飯,是能讓彆人活下去的飯。”
窗外雨歇,朝陽初升,金色的光芒照亮泥牆上新刻的方子,那起承轉合的字跡,竟與他們當年在沙盤上推演的戰術圖,如出一轍。
而陳默,在見證了那塊“活地碑”之後,繼續向西而行。
他沿著一條早已廢棄的古驛道,一步步走入更加荒涼的戈壁邊緣。
風沙漸起,天色昏黃,前方的路似乎已經斷絕。
可他知道,這條路的儘頭,通往一個地方。
一個所有被遺忘的故事,最終都會抵達的歸宿。
一個破碎之物,被賦予了最後使命的寂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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