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附著在岩壁上的靈光卷軸,仿佛被那純粹而無序的童心所乾擾,內部的法則瞬間紊亂,在一道閃電中轟然崩解,化作漫天螢火,散入雨後的林間。
翌日,孩童們驚喜地發現,那片山壁下的林地裡,竟長出了無數色彩斑斕的菌子,一叢叢,一簇簇,形狀竟好似一個個跳動的音符。
柳如煙將菌子采來,煮了一大鍋鮮美的湯,分給每個孩子。
她看著他們喝得滿嘴油光,笑意更深。
命運嘛,總得跟著好聽的調子走,才不算白活一場。
溪邊,程雪的孫女正和村婦們在曬穀場上翻曬新收的稻穀。
她用木耙將穀子攤開,卻驚奇地發現,腳下的稻粒竟自行排列成一個完美的圓圈,圈子中心,光影流轉,浮現出一行奇特的字樣:“宇宙意識接入端口·請程雪後人認證”。
一股無形的吸力從那光影中傳來,仿佛要將她的心神吞噬進去。
她隻是愣了一下,隨即不慌不忙地將手中的大簸箕反手一扣,正好蓋住了那處光影核心。
接著,她抓起一把防潮用的粗鹽,均勻地灑在簸箕四周。
鹽粒迅速吸收了空氣與穀粒中的濕氣,被壓在簸箕下的稻穀開始脫水、收縮,那個由無數穀粒構成的精密陣法,結構瞬間失衡。
三日後,那處地方成了一窩螞蟻的新家。
無數螞蟻辛勤地搬運著穀粒,它們行進的路線蜿蜒交錯,竟在無意中形成了一幅天然的星圖,村裡最有經驗的老農一看,便斷言那星圖的走向,恰好指向了今歲雨水最豐沛的時節。
她指著那條繁忙的蟻道,對同伴笑道:“你看,連蟲子都曉得,哪條路才真的走得通。”
邊關廢壘,李昭陽獨自巡視。
殘破的牆垣之上,夜間凝結的寒露,竟拚湊出十幾個血色大字:“英魂名錄碑·請李昭陽親自題名殉國將士”。
字字帶光,仿佛無數不甘的怨魂在呐喊。
他那如標槍般挺直的背脊,在血字前默然佇立了許久。
忽然,他解下背囊,取出半隻燒雞和一壇濁酒,鄭重地擺在牆下。
他沒有去拿筆,反而掏出隨身攜帶的工兵小鏟,在那血淋淋的“英魂名錄”正中央,挖了一個淺坑,將啃完的雞骨頭小心翼翼地埋了進去。
他盤膝而坐,自斟自飲,渾濁的眼中映著血光,口中喃喃:“叫得出名字的,老子都記在心裡;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當年也都陪我喝過一樣的風,吃過一樣的沙。”
當夜風雨大作,寒露儘融,泥土鬆垮。
那麵殘牆本就根基不穩,被他一鏟子挖鬆了核心,竟在風雨中塌陷了一角。
第二天,廢墟之上,竟頑強地長出了一株野菊,花瓣被泥土裡的什麼東西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血紅,豔麗如霞。
他走過去,輕輕掐下一朵,彆在了自己磨得發白的衣襟上。
記不住的,才是真戰友。忘了,才能一起走。
韓氏宗祠,秋播在即。
族中幾位長老夜裡得了“天啟”,說是地脈不穩,須立刻集資雕刻一座“韓氏承道碑”,立於村口,方能鎮住氣運,保五穀豐登。
身為族長的韓九聽完,既未阻止,也未應承。
次日,他依舊像往常一樣,背著裝滿新糞肥的背簍,第一個下到田裡,將那些帶著溫熱氣息的糞土,均勻地灑在每一寸壟間。
三日後,糞肥在地下發酵生熱,驚醒了無數蟄伏的蚯蚓和地龍。
這些小生靈為了躲避高溫,連夜在地下瘋狂掘洞穿行,恰好將那塊準備用來安放石碑的夯土地基,挖得千瘡百孔。
第四日清晨,一場微不足道的土震過後,那塊被族人寄予厚望、尚未刻字的巨大碑石,轟然傾倒,碎成了十幾塊,骨碌碌滾進了旁邊的田地裡。
村民們惋惜片刻,很快就發現,這些碎石大小正合適,正好拿來當排水溝的墊腳石。
陳默恰好路過,看到這番景象,他蹲下身,從泥裡拾起半片碎石殘角。
上麵預留的“承道”二字,因斷裂,恰好隻剩下一個“土”,和一個殘缺的“重”。
土重。
他輕笑一聲,隨手將那塊石頭丟回了濕潤的泥土裡。
道若需碑來壓著,那便不是道,是墳。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
當最後一個試圖留下印記的“神跡”化為笑談,整個世界似乎都徹底安靜了下來,回歸了它最原始、最質樸的脈動。
陳默的心境也隨之徹底沉澱,古井無波。
直到這一日,雪後初晴。
他途經村口那棵據說已有千年樹齡的老槐樹。
那是一棵早已中空,卻依舊枝繁葉茂的古樹,巨大的樹洞像一個沉默的門戶,見證了無數代人的生老病死。
然而今天,陳默的腳步,卻在樹前,倏然頓住。
他的目光死死鎖定著那個熟悉的樹洞。
一夜之間,那原本粗糙、布滿蟲蛀痕跡的樹洞內壁,竟被一股無形而磅礴的力量,硬生生塑造成了一個……王座的雛形。
雖然簡陋,雖然還是木質,但那靠背的弧度,那扶手的位置,那俯瞰整個村落乃至遠方的角度,無一不在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威嚴。
空氣中,一股寂靜的意誌旋渦,正在那空無一人的座位上,緩緩成型。
它不再試圖留下名字,也不再頒布真理。
它隻是在那裡,沉默地等待。
那是一個……為他而留的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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