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還是老的辣,胡惟庸幾乎聲嘶力竭,展現出忠臣應有的氣節,將楊憲駁斥得體無完膚。楊憲臉色難看,卻不敢反駁,因一言不慎,便是死罪!
“吵得好!”
“怎地,想把奉天殿拆了不成!”
朱元璋目光冰冷,手指奉天殿,怒視群臣吼道:“咱總算明白了,這場科舉風波,不但要斷得明,更要決得快!這些考卷絕不能讓學子過目,但你們可以看。聽旨,速將所有試卷送至奉天殿,你們輪流審閱,看不完,誰也不準離朝,咱給你們備飯!”
朱元璋之言在奉天殿內久久回響,足見其內心之怒火中燒,絕非片刻可平!
“臣遵旨!”
奉天殿中眾臣拱手領命。楊憲與胡惟庸各自冷哼一聲,互不相讓。
心中所思為何,無人知曉。
“二虎。”
“把宋濂和所有考官,集中送往國子監!”
“聽候處置!”
朱元璋揮了揮手,徑直退朝而去。二虎領旨後,立即將宋濂等考官押送至國子監。朱濤與朱標立於奉天殿門口,僅是淡淡地望了一眼殿內。
“你覺得宋先生會徇私舞弊嗎?”
朱標微微皺眉,目光落在朱濤身上。宋濂清廉自律,素有清官第一之稱。雖身居高位,權勢顯赫,可俸祿僅夠養家糊口。倘若他真想貪墨,何愁不能家財萬貫、富甲一方?
“哪個大臣竟敢如此徇私?”
“難道全是南方的學子牽涉其中?”
“連愚鈍之人都不會犯的錯誤,我們的先生又怎會做出?”
“全天下的讀書人,無不以先生和李師傅為楷模,還有劉伯溫與葉大家等人,皆是士林表率。”
“他們是萬千學子心中的旗幟!”
“若在這件事上輕舉妄動——”
“一世清名,付諸東流!”
“滿門抄斬,也非妄言!”
“那麼,區區一點銀錢,又算得了什麼?”
“對文人而言,聲名重於泰山,天下共知!”
朱濤卻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轉向朱標笑道:“再者說,他們早已位極人臣,家中殷實,不缺這點錢財,何必自毀前程?”
他的話倒也不無道理。
李善長心思縝密!
宋濂亦非愚人!
一個執掌百官,一個執掌國子監!
他們比誰都更在意身後的名聲!
怎會為些許銀兩,冒天下之大不韙?
“那我們要不要去請父皇出麵?”
“還是在此靜觀其變?”
朱標想到這裡便心煩意亂。揚州災情尚未解決,如今又冒出恩科舞弊一事,大明自立國以來,從未真正安寧過幾日。
“不去。”
“也無需插手。”
“南方戰亂到底比北方少些,而北方自然更為凋敝,這無需多想。”
“此次恩科,乃是天意。”
“也是父皇凝聚天下才俊的一次良機。”
“不過,這份功勞,還是留給大哥吧。”
朱濤眼中掠過一抹深意,湊近朱標耳邊低語:“我們去坤寧宮,請父皇再開恩科,分設南北,便可化解此次恩科風波。大明疆域無南北之分,天下學子必將感激涕零。隻是這份恩澤,父皇已用不上了,留給你更合適。‘太子學生’這個名號,倒也挺不錯。”
“劉伯溫怎麼沒來?”
朱濤掃了一眼奉天殿,並未見到劉伯溫身影,眉頭微蹙,轉頭問朱標。這般緊要的朝會,劉伯溫怎會缺席?
“聽說病了。”
“昨日便告病在家,父皇為此甚是不滿。”
“咱們這位劉夫子,越是緊要關頭,越是病重。”
朱標雖為人寬厚,但對劉伯溫的明哲保身之策,也不禁有些怨言。他略帶不滿地說:“身為朝廷重臣,不思為君分憂,卻每每稱病避事。真不知這位禦史中丞,到底是為陛下解憂,還是專為戲弄君王而設!”
朱濤瞧見朱標臉上的不悅,心頭也是一怔。這位太子在史書中對劉伯溫一向青睞有加,如今竟也露出這般神色。可細想之下,倒也不難理解。劉伯溫每日如履薄冰,唯恐惹怒聖上,丟了性命,確實有負禦史中丞之責!
身為言官,怎能畏死而不敢直言?
這份不滿,也在情理之中。
“劉大人身體,確實不如李師傅。”
“容易染病,也屬正常。”
“不過楊憲今日能在朝堂之上大放異彩!”
“也是沾了劉伯溫的光。”
“背後有浙東士族撐腰。”
“否則他怎敢與淮西權貴為敵,還專挑他們的頭目下手!”
“手段通天,洞察世事,當世奇才劉伯溫!”
“二虎啊。”
“父皇沒有交代的事,孤今日交代你。”
朱濤目光落在剛剛歸來的二虎身上,嘴角微揚:“今晚去太醫院抓幾副藥,再捎些補品送去劉伯溫府上。還有,把這次恩科的考卷也送過去,但不必讓劉伯溫親自批閱,交給劉璉吧。他既是劉伯溫之子,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就真是愧對父親的名聲了!”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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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虎雖有些疑惑,卻未多問,隻是拱手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