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將士們士氣渙散,人心浮動。”
“再這樣下去,明軍還沒殺到,我們就會自行瓦解。”
紮爾得憂心忡忡地望著脫應帖木兒。
“唉……”
脫應帖木兒久久不語,終是發出一聲沉重歎息。
此刻他心中竟浮起荒謬之感:上天既賜他脫應帖木兒為一代齊王,為何又造出另一個齊王——朱濤?
難道真要讓朱濤的血脈,壓他一頭?
“大王!”
“大王,請回神!”
見主君出神,紮爾得急忙呼喚。
脫應帖木兒緩緩搖頭,望向西方:“再往西,就是陰山了吧?”
“回大王,三十裡外便是陰山山脈。”
紮爾得恭敬低頭。
脫應帖木兒輕輕點頭。
“大元上都皇室已被朱濤斬儘殺絕。”
“軍心動搖,根源在此。”
“國不可無主。”
“可如今大元之內,已無可用之君。”
“在這危亡之際。”
“我願挺身而出,承擔一切。”
“傳令下去,今夜登臨陰山。”
“我要祭告曆代先帝。”
“承其遺誌,誓與明賊血戰到底!”
原本頹然的脫應帖木兒,聲音越說越昂揚,雙目燃起烈焰。
當年成吉思汗自微末崛起,一統草原,開創大元基業。
而他脫應帖木兒,尚有數萬鐵騎在手,豈能屈膝於朱濤之下?
大不了從頭開始,闖出一片嶄新江山便是。
紮爾得親眼見到脫應帖木兒在短短數日間,由消沉轉為意氣風發,當即伏地高呼:“末將紮爾得,恭迎陛下!請陛下即位,承繼大元正統!”
脫應帖木兒輕輕一笑,並未言語。
但稱帝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
“你說脫應帖木兒已在陰山登基?”
朱濤望著錦衣衛回報的身影,眼神微斂。
“倒是有些手段。”
“眼看皇族覆滅,部眾離散,唯有以帝號聚人心,背水一戰。”
“不過,終究是困獸之鬥。”
朱濤冷笑一聲,嘴角浮起輕蔑。
“傳令下去,三十萬大軍三麵合圍陰山。”
“今日,孤必要讓脫應帖木兒葬身於此,屍骨無存!”
……
“不必再遲疑了。”
“徐將軍。”
“朱濤何時真心待過徐妙雲?”
“當初成婚之時,他百般推諉,人儘皆知。”
徐允恭的軍帳內,剛被釋放的宋群昂首而立,語氣得意。
“住口!”徐允恭猛然喝道。
“念你未曾加害母親與幼弟,我不殺你。”
“輝祖,娘以為宋先生所言有理。”謝夫人輕聲道。
“朱家父子先絕情義,我們何須拘泥忠信?”
“娘!”徐允恭深吸一口氣,神色複雜。
“不論宋群之言真假。”
“我絕不會與脫應帖木兒聯手反叛。”
“為何?”謝夫人與宋群齊聲質問。
徐允恭默然片刻,緩緩開口。
“娘,您可還記得父親當年起兵時的本心?”
“反也可,戰也罷。”
“但這條路,不能與脫應同行。”
“大不了等朱濤剿滅脫應後,我再與朱濤決一勝負。”
“如此,這天下終歸還是漢人天下。”
謝夫人怔住,良久點頭。
“輝祖,你說得對。”
“是娘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無論如何,我們不能與脫應結盟。”
“徐將軍,夫人,請三思!時局不同,權宜……”宋群再度進言。
“閉嘴!”徐允恭與謝夫人同時厲聲喝止。
“再敢多言,立斬不赦!”徐允恭怒視宋群,聲音冷如寒鐵。
話音落下,他轉身大步走出帥帳,直奔另一營帳而去。
嘩啦——
帳簾掀開,一道怒吼迎麵炸響。
“徐允恭,你竟敢來此!”
呼!
拳影破風,直取徐允恭麵門。
砰砰砰!
徐允恭揮手示意親衛退下,徒手迎戰。兩人拳腳相交,纏鬥良久,皆傷痕累累,方才收勢停手。
“打夠了嗎?”
徐允恭輕輕抬起視線,目光落在朱櫚臉上。
朱櫚仍死死盯著他,眼中怒意未消。
“徐輝祖!”
“你究竟想做什麼?”
“我二哥將東路軍全權托付於你。”
“你竟如此背信?”
徐允恭緩緩閉目,再睜眼時已是一聲輕歎。
“唉。”
“這並非我所願。”
“可姐夫不僅害得我姐姐被困絕境,更害我父親喪命。”
“我彆無選擇。”
“怎會如此?”朱櫚脫口而出。
“難以置信,對吧?”徐允恭嘴角浮起一絲苦笑,“我自己也不願信。”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
“姐姐被脫應圍困,他按兵不動。”
“父親踏入攝政王府,從此杳無音訊。”
“這些事,我能視而不見嗎?”
朱櫚沉默良久,才低聲開口。
“那你打算怎樣?要殺我麼?”
徐允恭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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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這局之中。”
“我們曾並肩而行,也算手足。”
“無論結局如何,你都不會有事。”
話落,他轉身朝帳外走去。
“你要去哪?”朱櫚站起身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