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良哈。”徐允恭腳步未停,“我的兵力不夠。”
“必須另尋兵馬。”
“你鬥不過二哥。”朱櫚急道,“真相尚未查明,何必走到這一步?”
徐允恭腳步微頓。
“論用兵之道。”
“如今的我,未必輸他。”
“更何況,母親與弟弟已被宋群誘至京中。”
“即便我想罷手,也無人相信我清白。”
“路已斷在身後。”
思緒翻湧間,他腦海中浮現一盤棋局。
那盤棋,他贏了朱濤。
以朱濤最擅長的險招破局,步步緊逼,最終逆轉。
狹路相逢,唯決斷者生。
他堅信,今日之謀略不在朱濤之下。
隻要兵力相當,他比對方更敢出手。
勝負,終將如當年棋局一般,握於掌中。
……
轟!轟!轟!
陰山腳下,神武大炮接連轟鳴,炮彈如雨點般射向山上脫應的營地。
那些炮彈,是朱濤命人拆開實心鐵球,填入炸藥,再裝上黑火藥引信製成。
因工藝粗糙,成效參差不齊。
有的引信太短,半空便炸,徒然揚塵。
有的過長,落地未爆,反被敵軍拾起扔回。
更有甚者,發射瞬間引信即滅,成了鐵疙瘩飛回敵陣。
所幸未曾炸膛,尚存一線安穩。
儘管如此,整體威力仍勝過往日實心彈一籌。
朱濤的炮火雖未徹底擊潰脫應所部,卻令其麾下將士在接連不斷的轟鳴中左支右絀。
原本從白蓮教得來的幾門神武大炮,早已在朱濤的精準打擊下一一炸裂,化作廢鐵。
朱濤默數著炮聲間隙,目光掃過漸沉的天光。
他知道,夜戰將啟,短兵相接的時刻終於來臨。
不擒住脫應帖木兒,朱濤心中那口怨氣便無法散儘。
陰山深處,帥帳之內,脫應帖木兒端坐不動,帳外炮聲如雷,他神色卻如古井無波。
身旁一名約九十八歲的幼童蜷縮在地,眼神驚惶,雙手緊握。
“陛下,您召末將前來,有何吩咐?”
紮爾得跪伏於前,聲音堅定。
“紮爾得,隨朕多年,忠心可鑒。”
脫應帖木兒輕聲道:“今日,朕有一事托付於你,不可有失。”
“但憑陛下差遣,縱死不悔!”
紮爾得昂首立誓,毫無遲疑。
“好。”
脫應嘴角微揚:“朕果然未曾看錯人。”
“祭天之時,朕命人在後山暗修棧道一條,以備不測。”
“你可知朕之意?”
“陛下是要末將率眾牽製朱濤?”
“末將願以性命為餌!”
“不必。”
脫應抬手製止。
“若我離去,眾人皆難脫身。”
“朱濤要的是我,所以我不能走。”
他緩緩轉身,指向那名孩童:“這是我的親生子,盧奇帖木兒。”
“他的存在,無人知曉,連先帝也毫不知情。”
“你需扮作逃兵,帶他前往東察合台。”
“彼地叛亂未平,或有一線生機。”
“至於拖延敵軍……”
“由我親自承擔。”
“畢竟,他們隻為取我項上人頭。”
片刻沉默後,他低聲自語:“元與明之爭,終究是我們敗了。”
“可大蒙古的魂,尚未熄滅。”
“我可以倒下,但我相信,帖木兒黃金家族的鐵騎,終有一日會踏破山河,重臨天下!”
蹄聲如雨,風嘯如刀。
整座陰山被烈焰吞沒,北元最後的殘部在朱濤大軍的圍剿中灰飛煙滅。
砰——
脫應帖木兒被重重摔在泥地,披頭散發,傷痕累累,氣息微弱,形同枯槁。
比起當年殺出重圍的朱濤,此刻的他更顯淒慘。
“老友啊,幾日不見。”
“何必行此大禮?”
朱濤俯視著他,唇角勾起一絲冷意。
“哼。”
脫應隻吐出一字,滿是譏諷。
“朱濤,不必裝腔作勢。”
“我既敗,生死任你處置。”
“嗬。”
朱濤輕笑一聲,蹲下身來。
“從山東到漠北,咱們一路廝殺至今。”
“也算相識一場了。”
“你本就是沙場之敵,我原想留你一個全屍。”
“但你竟敢傷了妙雲。”
“既自尋死路,”
“休怪我不顧舊日情誼。”
“砍斷他的手腳,綁在軍前。”
“隨我大軍北進。”
“直取狼居胥山!”
“我要在那裡封禪祭天,”
“拿他作獻禮!”
……
三天後,雪峰之下。
“二爺,徐允恭已率十萬兵入兀良哈三衛。”
“正與白蓮教和當地部族混戰不休。”
“我們真要袖手旁觀?”
“若他奪下地盤,擁兵割據……”
陸東陽話未說完,便沉默下來。
朱濤淡淡掃了他一眼。
“東陽,孤一向信奉律法如鐵。”
“無論身份貴賤,犯法者必懲。”
“可這一回,是孤虧欠了妙雲,也負了徐家。”
“所以,孤破一次例。”
“這孩子要任性,就讓他任去。”
“孤不信他能走多遠。”
“等他心倦了,自會歸來。”
“不必追,不必問,各司其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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