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
“瘋了!”
“這怎麼能行?”
“這不是逼著那些異族立刻起兵造反嗎?”
曹青乃老派儒生,
年已四旬有餘。
當年科考所習,儘是儒家典籍。
因此對於這道鐵血政令,他既無法理解攝政王朱濤的意圖,即便勉強想通,也難以接受。
“顧不得那麼多了。”
“來人!”
“傳本官命令——”
“連州五百縣兵即刻離營!”
“隨時準備鎮壓叛亂!”
“還有,曹縣丞。”
“本官警告你。”
“不得妄議攝政王!”
“念你初犯,此次不予追究。”
“若有再犯者——”
“本官定斬不饒!”
東方竹厲聲喝令,威震堂上。
但在他心底深處,
朱濤的詔令,遠比聖賢之言更具分量。
然而事實上,無論是東方兄妹,還是崔同明三人,都多想了。
這一次,
朱濤確實並未思慮那般深遠。
他隻是單純想修通鐵路,強化大明對南北疆域的掌控。
恰逢阻力重重,一時怒起,便直接下令強行推進。
可朱濤即是朱濤。
縱使事後意識到可能引發的後果,
既然令已下達,便絕不反悔。
原本,朱濤是打算將南疆異族視同大明子民,循序漸進加以教化。
但若有人借此生亂,那也休怪他剝奪其百姓身份,以鐵腕肅清。
連州縣內,
東方竹接到上命後,立即重啟工程,破土動工。
遇山則鑿山,遇水則架橋。
沿途不斷有異族聚眾抗議、阻撓施工,
皆被東方竹麾下五百縣兵驅散鎮壓。
與崔同明等人相似,
東方竹亦懷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銳氣。
就說這五百縣兵,
原本連州所用,乃是當年吳哥降附後留下的兩千舊部。
東方竹抵達後即刻著手整頓。
年邁體衰者,不要!
遊手好閒者,不要!
愚昧迷信者,不要!
最終,經他裁撤後僅餘三百人,又從遷居而來的漢民中征召了二百名壯丁。
至此,方才組建出如今這支五百人的縣兵隊伍。
東方竹親自兼任縣兵統帥,每日不僅組織操練,還進行洗——不對,思想教化與日常訓練並重。
為增強戰力,他不僅配發了精鐵兵器,更設法弄來五十支燧發槍及兩門神武大炮。
雖論實戰經驗不及沐英、常升麾下的百戰之師,
但比起王林所轄的省兵,戰鬥力尚可略勝一籌。
如此一支五百人軍隊,對付尋常滋事的異族自是綽綽有餘。
然而,
隨著時間推移,
當東方竹將連州縣境內鐵路修築過半之際,
前來阻撓的異族人數迅速激增。
眼下竟已聚集達五千之眾。
須知,
連州全縣百姓,連同後期遷入的漢人也不過七萬餘口。
“停下!”
“快停下!”
“你們這般舉動會招來業報的!”
一名老者立於人群前端,聲嘶力竭地呼喊。
“停下!”
“停下!”
……
呼喝之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
待東方竹趕到現場時,局勢已然瀕臨失控。
民眾情緒高漲,幾乎要衝向正在施工的鐵路工地。
東方竹眉頭緊鎖,果斷抬手一揮——
轟!
轟隆!
一聲巨響撕裂長空,一發炮彈在遠處山丘炸開,震耳欲聾的爆響瞬間壓過了喧嘩人聲。
一排排士兵舉起燧發槍,槍口齊齊對準人群。
東方竹則登上高處,麵色冷峻,語氣淡漠地開口:
“爾等可知自己在做什麼?”
“公然衝擊朝廷工程。”
“莫非是要造反不成?”
彆看東方竹身形瘦弱,
嗓音卻洪亮如鐘,
刹那間,
竟令五千餘人鴉雀無聲。
“你們開山破土,”
那老者再度站出,憤然質問,
“擾亂山川地脈,徒增我等業力,害我們不得安寧!”
“難道還不許我們反抗?”
“這成何體統!”
“嗬!”
東方竹冷冷一笑。
“業力?”
“開山架橋的是我大明將士,
你們沾得上哪門子因果?”
“再者,就算真有業力又如何?”
“我大明自有天命護佑,豈容邪祟作亂?”
“若有神明敢來乾涉——”
“先嘗嘗本官這一炮!”
轟!
轟隆!
話音未落,又一發神武大炮轟向遠處山包。
上回眾人隻是驚呆不動,
這一次,卻是徹底炸開了鍋。
人群開始騷動,有人轉身奔逃,四散而去。
“造孽啊!”
老者悲鳴一聲,被洶湧人流裹挾著,聲音漸行漸遠。
東方竹凝視其背影,眉頭深鎖。
轉頭對身旁連州縣錦衣衛百戶下令:
“把他抓進錦衣衛詔獄。”
“凡與他往來密切者,一並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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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清楚,
那老者在人群中至少是個小頭目。
幕後主使或許隱匿極深,不輕易露麵,
但必會通過此類人物傳遞消息。
……
三日後。
連州縣城。
原本熱鬨的街市突生變故。
一群手持刀械的壯漢猛然躍出,見人便砍。
旋即,他們迅速集結成隊,
直撲縣衙而去。
鐵路工地,
消息很快傳至東方竹耳中。
他望著麵前的錦衣衛百戶,沉聲問道:
“那老頭,抓到了嗎?”
百戶臉色難堪,低聲回應:
“讓他逃了。”
東方竹嘴角微微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