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宗騰!
真的是他!
馬宗騰與他目光相接,卻迅速移開,麵無表情地下車。
受了馬成遠等人的禮,才淡淡道:“馬知府不必多禮。”
“本官奉旨巡察滇南,路過石屏,叨擾了。”
“哪裡哪裡!馬禦史大駕光臨,是石屏的榮幸!”
馬成遠笑得見牙不見眼,“下官已備好接風宴,請馬禦史賞光。”
馬宗騰點點頭,目光掃過眾官吏,在何明風臉上停頓了一瞬,仍無表情:“有勞。”
何明風會意,也裝作不識,恭恭敬敬地隨著眾人一起入衙。
接風宴設在州衙後花園的“澄心堂”。
馬成遠果然下了血本,席麵極其豐盛。
燕窩、魚翅、熊掌、鹿筋應有儘有。
就連酒都是窖藏二十年的紹興女兒紅。
馬宗騰坐在主位,馬成遠陪坐左側,何明風坐在右側下首。
其餘官吏按品階入席,柳鄉紳作為本地鄉紳代表,也坐在靠前位置。
“馬禦史一路辛苦,”馬成遠舉杯,“下官先敬您一杯!”
馬宗騰舉杯略沾唇即放下:“馬知府客氣。本官此行主要為巡察鹽鐵茶馬事務,明日還需查看相關賬冊文書,還望知府行個方便。”
“那是自然!下官早已命人備好,隨時供禦史查閱!”
馬成遠忙道,又試探著問,“不知馬禦史此次巡察,可還有其他……旨意?”
這話問得含蓄,實則打聽皇帝是否有特殊安排。
馬宗騰瞥他一眼:“聖意豈是臣子可妄加揣測?馬知府做好本分即可。”
馬成遠碰了個軟釘子,卻不氣餒,又堆起笑:“是是是,下官失言。馬禦史年輕有為,深得聖心,實乃我輩楷模。”
“說起來,下官也姓馬,五百年前說不定還是一家人呢!”
席間有人偷笑。馬宗騰麵色不變:“天下姓馬者眾,馬知府說笑了。”
話雖如此,馬成遠卻已打定主意要攀上關係。
整個宴席,他幾乎全圍著馬宗騰轉。
從京城風物談到滇南特產,從朝政大事談到家常瑣事,極儘奉承之能事。
其他官吏也紛紛敬酒,說些恭維話。
柳鄉紳不甘示弱,舉杯道:“馬禦史遠道而來,小民敬您一杯!小民家中藏有一幅前朝大師真跡,若馬禦史不棄,明日可過府鑒賞……”
何明風坐在一旁,默默飲酒吃菜。
他觀察馬宗騰,發現這位兄弟比在京城時沉穩了許多,應對官場場麵遊刃有餘,既不顯得傲慢,又保持適當距離,分寸拿捏極好。
宴至中途,柳小姐柳如萱竟也來了。
她以獻舞助興為由,得了馬成遠許可。
隻見柳如萱換了一身水綠舞衣,手持團扇,在堂中翩翩起舞。
舞姿倒是不錯,隻是眼睛總往馬宗騰那邊瞟。
一舞畢,柳如萱盈盈下拜:“小女子獻醜了。”
馬宗騰點點頭:“柳小姐舞藝精湛。”
便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