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之風,如潤物無聲的春雨,悄然改變著羅馬的街巷、服飾、飲食乃至部分貴族的談吐趣味。這般潛移默化,在皇帝奧托眼中,卻非文明的交融,而是愈演愈烈的文化侵略。他眼見著元老子弟開始品評宋瓷,貴族少女模仿宋式妝發,甚至市井流傳起東方的哲思格言,一種帝國精神根基被動搖的危機感日益深重。
“羅馬的榮耀,豈能淹沒在東方的絲竹與瓷器中?”奧托於帕拉蒂尼山巔的皇宮內,對著心腹重臣,聲音冷峻,“我們必須重建一個足以與大宋分庭抗禮的人類文明中心!要讓世界知道,力量、勇氣與紀律,才是文明的基石!”
為彰顯羅馬尚武精神,重振帝國雄風,奧托做出了一個震驚四方的決定:重啟角鬥士比賽。但他並非簡單恢複舊製,而是進行了精心的改良。他宣布,新的角鬥比賽,將以貴族勇士、軍中精銳為對抗主體,徹底取代昔日奴隸與戰俘的血腥廝殺。此舉意在向外界表明,羅馬的勇武源自其公民與精英階層,是高貴的、有序的,而非野蠻的虐殺。賽事規則更為嚴苛,強調技戰術與榮譽感,勝者將獲得無上榮耀與豐厚賞賜。
為擴大影響,奧托廣發邀請,特意請來了金帳汗國的拔都、身為蒙古國師的林靈素,以及日耳曼尼亞的伽爾巴,前來觀禮,意圖向這些雄踞一方的勢力展示羅馬依然強大的“硬實力”。
角鬥場當日,圓形競技場內人聲鼎沸,旌旗招展。奧托與來賓高踞主看台,下方沙場之上,身披精良甲胄的羅馬貴族與百戰老兵捉對廝殺。兵刃碰撞之聲鏗鏘刺耳,怒吼與悶哼交織。雖然奧托強調“高貴”,但戰鬥的殘酷本質未變,利刃依舊會破開甲胄,鮮血依舊會染紅黃沙。一名年輕貴族被對手的重劍劈中肩甲,踉蹌倒地,雖未當場斃命,卻也鮮血淋漓,被迅速拖離場外。
看台上的羅馬貴族們,麵對這血腥場麵,大多保持著一種冷漠而驕傲的禮儀,時而優雅地鼓掌,時而低聲品評戰士的技藝,仿佛在觀賞一場與己無關的戲劇。這種將血腥暴力高度儀式化、並引以為傲的姿態,與場內的慘烈形成了尖銳對比。
此番景象,深深震撼了在場的外賓。
拔都麵色沉靜,眼中卻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他來自草原,見慣了生死搏殺,但羅馬人將這種搏殺置於如此宏大、規範的場景中,並賦予其強烈的政治象征意義,令他感到一種不同於蒙古鐵騎衝陣的、另一種形態的威懾力。
林靈素眉頭微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角鬥場中彌漫的暴戾、亢奮而又被強行約束的能量波動,與他在莫斯科努力營造的仁和、共生之氣截然相反。他心中暗歎,奧托此舉,雖意在自強,實則是在凝聚一種危險而排他的戾氣。
而最為激動的,當屬伽爾巴。日耳曼民族本就崇尚勇力,眼前這高度組織化、榮耀化的武力展示,瞬間點燃了他胸中的火焰。他仿佛看到了另一種對抗大宋文化“軟侵蝕”的可能——不是模仿其文雅,而是張揚自身的剛猛!
比賽尚未完全結束,伽爾巴便霍然起身,對奧托,更是對在場所有人朗聲道:“奧托陛下,今日之角鬥,令人血脈賁張!此乃彰顯英雄氣概之盛舉!我提議,在聖城耶路撒冷,籌辦一年一屆的國際比賽,廣邀天下各國勇士,不分東西,皆可參與!讓刀劍與肌肉,在聖城的見證下,決出真正的強者!這,才是屬於勇士的榮光!”
奧托聞言,先是一怔,隨即眼中露出讚賞之色。伽爾巴的提議,正合他意,能將羅馬崇尚的武力價值觀以更大規模推廣開來,形成與大宋文教相抗衡的“武競”體係。
“好!伽爾巴統帥所言極是!”奧托高聲應和,“耶路撒冷,聖地所在,正是舉辦此等盛會的絕佳之地!”
拔都與林靈素對視一眼,皆知此事已成定局。拔都沉聲道:“既如此,我金帳汗國,自當派遣勇士參與。”他心中已開始盤算,如何借此機會,既展示蒙古戰士的勇武,又能觀察各國實力。
林靈素亦微微頷首,未置可否,心中卻思慮萬千,思考著如何在此等尚武浪潮中,維係一絲仁恕之道,並準備回國後與拔都仔細商議參賽人選與策略。
一場由羅馬奧托皇帝重啟角鬥引發的風波,最終在伽爾巴的推波助瀾下,演變成了即將在耶路撒冷舉行的、彙聚各方勢力的國際性武競盛會。東西方文明的碰撞,自此又多了一個充滿鐵血與硝煙的舞台。拔都與林靈素帶著複雜的心情,踏上了返回金帳汗國的路途,準備迎接這場即將到來的、席卷已知世界的“力”的較量。風起羅馬,雲聚聖城,新的波瀾,已然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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