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丹陽城外。
這裡原本是一片開闊的平原,如今卻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工地。數十萬降兵如同蟻群,在這片土地上瘋狂地勞作著。
馳道已經修到了這裡,像一道醜陋的傷疤,從西邊一直延伸到腳下。而一座巨大的軍寨雛形,正在以一種違反常理的速度拔地而起。
“向裡麵傳話,今日最先完成築牆任務的五十隊,晚飯加一勺肉湯!”
一名大夏軍官騎在馬上,麵無表情地喊道。
話音未落,下方的降兵們像是被注入了什麼猛藥,動作陡然加快了三分。夯土的號子聲,搬運石料的喘息聲,混合成一股嘈雜而又充滿生命力的交響。
一名降兵在搬運一根巨大的木樁時,腳下一滑,眼看就要被沉重的木樁壓在下麵。旁邊的幾名同伴,非但沒有伸手去扶,反而第一時間繞開了他,爭分奪秒地抬著自己的材料往前衝。
那名降兵絕望地閉上了眼,然而預想中的劇痛沒有傳來。
他睜開眼,看到一隻蒲扇般的大手,輕描淡寫地將那根需要四人合抱的木樁提了起來,隨手扔到了一旁。
呂布低頭看著腳下這個嚇得屁滾尿流的降兵,臉上滿是厭惡與不耐。
“滾開,彆擋道。”
那降兵連滾帶爬地跑了,連一聲謝都不敢說。
呂布扛著方天畫戟,在這座由絕望和虛假希望構築的工地上踱步,越走,心裡的火氣越大。
“韓信!”他衝著不遠處高坡上的韓信嚷道,“你就讓老子天天在這看猴戲?這些家夥,現在連看一眼老子的膽子都沒有了!這仗打得還有什麼意思?”
韓信正站在高坡上,俯瞰著整個工地,他身旁的一名書記官正在飛快地記錄著什麼。聽到呂布的抱怨,他隻是微微側頭。
“呂將軍,再過三日,這座可容納三十萬大軍的丹陽大營便可完工。到時候,我們兵臨壽春城下,還怕沒有仗打嗎?”
“那還得等三天!”呂布用畫戟的末端狠狠地砸了一下地麵,“三天之後,那壽春城裡的皇帝,怕是自己就把自己嚇死了!”
呂布這話,倒不是純粹的氣話。
這幾日,從壽春城裡傳來的消息,比工地上演的鬨劇還要精彩。
……
壽春,城西,白馬寺。
這座本應是清淨之地的千年古刹,如今卻比城裡最熱鬨的集市還要喧囂。
數百名衣著光鮮的西楚官員,帶著各自的家丁護院,將小小的寺廟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彼此之間怒目而視,警惕地防備著身邊的每一個人,眼神卻都死死地盯著寺內那座藏經閣。
“都讓開!光祿卿與本官乃是至交,他若真藏了什麼東西,也定是交給了我!”
“放屁!李大人,誰不知道你三天前還彈劾過光祿卿?那份名單,必在我這裡!”
“名單在我這!在我這!”一名身材矮胖的官員,不知從哪摸出了一卷布帛,高高舉起,神情激動地大喊,“我找到了!大夏的奸細都在這上麵!”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下一刻,離他最近的幾名官員,如同餓狼撲食一般,猛地撲了上去!
“給我!”
“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