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錢德發像一灘爛泥般癱在草堆上,先前那點硬氣早已被磨得一乾二淨。他麵前,狄仁傑正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一塊令牌,正是從他書房搜出的二皇子府私印。
“錢掌櫃,事已至此,頑抗下去,不過是多受些皮肉之苦。”狄仁傑的聲音很平靜,聽在錢德發耳中卻如魔音灌腦,“你以為你不說,本官就查不到了嗎?你背後的主子,為了讓你搞垮景雲,想必不止是給了你錢吧?”
錢德發渾身一顫,眼神躲閃。
狄仁傑將令牌輕輕放在桌上,又取出一遝信件,正是錢德發與二皇子心腹往來的密信。“這些,是你通敵的罪證。按泰昌律,抄家滅族,都夠了。”
話鋒一轉,“但本官看你,也隻是個被人推到台前的棋子。給你個機會,把你知道的,關於你那位‘殿下’後續的安排,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說得好,或許還能為你遠在江南的妻兒,留條活路。”
最後那句話,如同一柄重錘,徹底擊碎了錢德發的心理防線。他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血絲和恐懼,嘴唇哆嗦著,終於崩潰了:“我說……我都說!殿下……殿下他……他怕經濟上不成,還留了後手!”
“什麼後手?”
“一支……一支私兵!大概三千人,由他的心腹校尉統領,偽裝成馬匪,算算時日,這兩天……這兩天就該到景雲城外了!他們的任務是,一旦糧價把景雲拖垮,就趁亂攻城,製造更大的混亂,把……把一切都燒光搶光!”
狄仁傑的眼神驟然銳利起來,他沒想到,二皇子朱承煊竟敢瘋狂到如此地步。這已不是皇子爭鬥,這是意圖屠城!
“很好。”狄仁傑緩緩起身,對身後的李元芳道,“元芳,記下來,讓他畫押。然後,把口供立刻送呈主公。”
王府書房內,燈火通明。
朱平安看著狄仁傑呈上的口供,麵沉如水。蕭何、荀彧等人也是一臉凝重,私調軍隊,偽裝馬匪,意圖攻城,這罪名,足以讓任何一位皇子萬劫不複。
“主公,此事必須立刻上報朝廷,請陛下降旨定奪!”蕭何首先開口,神情嚴肅。
“不妥。”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賈詡正端著茶杯,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他輕輕吹開浮沫,慢悠悠地說道:“現在上報,陛下最多是申斥二皇子一番,高高舉起,輕輕落下。證據?我們隻有一份口供,那三千私兵還沒露麵,二皇子大可以矢口否認,說是錢德發為求活命,胡亂攀咬。”
“那依文和之見?”朱平安問道。
賈詡放下茶杯,眼中閃爍著毒蛇般興奮的光芒:“來得好啊。他既然送上門來,我們為何不收下這份大禮?正好人贓並獲,再打包一下,一起送回京城,給二皇子殿下,一份更大的‘驚喜’。”
眾人聞言,心中一凜。
賈詡撫著短須,繼續道:“我們不僅要拿到口供,還要拿到活口,拿到他們身上代表二皇子身份的令牌、信件!要讓這份罪證,變成一座誰也推不倒的鐵山!”
戚繼光聞言,向前一步,抱拳道:“主公,末將請戰!無需加強城防,以免打草驚蛇。末將願率三千新軍,在城外設伏,將這夥‘馬匪’一網打儘!”
“好!”朱平安一掌拍在桌上,眼中寒芒閃爍,“就依文和與元敬之計!此事,做得要乾淨利落!”
就在戚繼光領命,悄然將主力部隊帶出景雲城,於官道旁的密林中布下天羅地網之時,數匹快馬正從景雲方向離開。
神物現世,畝產數千斤!
景雲糧價崩盤,投機者血本無歸!
這兩個消息,如同一場十二級的地震,以雪崩之勢,狠狠撞進了泰昌王朝的都城。
一時間,京城震動。那些跟風二皇子,將大筆銀錢投入江南糧市,企圖大發橫財的世家權貴們,瞬間哀鴻遍野。無數府邸中,傳出瓷器碎裂的脆響和氣急敗壞的咒罵聲。他們的巨額投資,一夜之間,化為泡影。
二皇子府。
“廢物!一群廢物!”
朱承煊雙目赤紅,麵目猙獰,再無半分平日裡溫文爾雅的皇子風範。他一把抓起書案上那尊他最心愛的,價值連城的白玉麒麟,狠狠地砸在地上。
“啪!”
玉器粉碎,如同他此刻的心。
為了這次針對景雲的經濟絞殺,更是說動了他母族,投入資金。本以為是十拿九穩的必殺之局,卻被那兩個不起眼的“土疙瘩”砸得粉身碎骨。
血本無歸!
這四個字,像四柄淬毒的尖刀,反複捅進他的心臟。這不僅僅是錢,更是他多年經營的聲望,是他爭奪儲君之位的最大賭注!
現在,全輸光了。
就在二皇子府邸一片愁雲慘霧之時,四皇子朱承嶽的府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殿下英明,及時抽身了大部分資金,雖有小損,但根基未動。”幕僚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