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來自泗河縣的寒門舉子,死死攥著拳頭,眼眶微紅。
他想起了家鄉的父母,為了籌措他進京的盤纏,何嘗不是這般掙紮?
這《賣炭翁》,賣的何止是炭?
更多人在震驚之餘,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陳北此詩,意有所指!
他口中的“黃衣使者”,豈不正是影射當今把持煤炭司、與民爭利的東宮勢力?
他借詩諷人,將矛頭直指朝廷的瘡疤!
這份膽識,讓他們既感佩,又心生膽寒!
有人悄悄望向同桌,交換著驚疑不定的眼神。
‘看來他想通過張博文、王大人,張舉上書直諫為民請命,被拒了。
如今他“耍酒瘋”,不是癲狂,而是心灰意冷,用這等驚世駭俗的方式,發出的強硬的呐喊!’
劉文清心中感慨,可對陳北這種莽撞又覺得十分無奈,這後果.......他無奈的搖頭,給高耀幾人使了個眼色,一起去走向陳北。
陳北依舊站在桌上,身子在桌子上搖晃,卻如一座孤峰。
他環視滿堂靜默的“未來官員”們,眼神裡的嘲弄更深了。
這詩,是他借賣炭翁,寫對朝廷、對某些官員的失望,又何嘗不是,寫給在場這些即將步入官場的士子的一記警鐘?
字字泣血的詩句,更像一塊浸透了苦水的寒冰,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將進士樓的暖意驅散得一乾二淨。
就在這片令人窒息的寂靜中,角落裡,一個青衫士子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撼,他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諸君……那句半闕詞?”
他不待眾人反應,便低聲吟誦起來,那聲音在落針可聞的大堂裡格外清晰:
“當時共客長安,似二陸初來俱少年。有筆頭千字,胸中萬卷;致君堯舜,此事何難?”
這殘句一出,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巨石!
嗡——一下,所有人的思緒都被炸開了!
數日前陳北還是那個意氣風發作出《陋室銘》精絕全場。
就是一個時辰前他也還是那個自信“致君堯舜,此事何難”與他們探討經意,胸懷天下,誌在必得的翩翩少年。
而此刻,他卻成了站在桌上,借酒澆愁,吟出“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的悲憤狂生。
【“筆頭千字,胸中萬卷”是我們的入場券,是我們相信可以經世濟民的資本。
而《賣炭翁》裡“宮使驅將惜不得”的殘酷現實,卻給了我們一記響亮的耳光。
那“此事何難”的豪言,在“係向牛頭充炭直”的無奈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又如此刺心。】
一名士子似乎被抽走了全身力氣,說完有些茫然的坐在了地上。
另外一名士子身子同樣踉蹌:【殘句中那份超然物外、“袖手何妨閒處看”的灑脫,原來不過是涉世未深時的美好想象。
當真正觸及到權貴利益的核心,當信賴的前輩選擇明哲保身,所謂的“行藏在我”,成了一句空談。
剩下的,隻有這無處排遣,唯有借酒和詩篇才能宣泄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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