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都水司後院的偏廳裡。
這裡是巡查司的考核場。
桌上擺著幾張泛黃的河道圖,那是通州一段複雜的河道。
圖上密密麻麻標著數據,但若是細看,就會發現有些數據前後矛盾,甚至有些標注根本就是錯的。
這是林昭特意設的局。
考生們得根據這張圖,推算出河段的流速、淤積情況,並給出疏浚方案。
這一關,把絕大多數人都考懵了。不少人拿著圖紙抓耳撓腮,筆杆子都快咬斷了也寫不出個屁來。
還有人裝模作樣地在紙上亂畫,企圖蒙混過關。
宋濂站在一旁監考,看著這些人的窘態,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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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低聲音對站在二樓回廊上的林昭說道:“大人,這一關是不是太難了?這都半個時辰了,還沒個像樣的。”
林昭憑欄而立沒說話,隻是開啟了鑒微。
在他的視野裡,樓下每個人的細微動作都被無限放大。
那個穿綢緞衣服的胖子,眼神飄忽,一直在偷瞄旁邊人的試卷——淘汰。
那個瘦猴似的家夥,拿著圖紙的手在抖,顯然連看都看不懂——淘汰。
忽然,林昭的目光定格在角落裡的一位老者身上。
這老者須發皆白,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腳上的布鞋沾滿了泥土。
他不像彆人那樣急著動筆,而是死死盯著那張河道圖,眉頭越鎖越緊,嘴裡還在不停地念叨。
“胡鬨……簡直是胡鬨!這水位怎麼可能在這個位置?
這流速也不對……這是哪個庸才畫的圖?”
老者越看越氣,最後竟是一拍桌子,提筆在紙上“刷刷刷”地寫了起來。
他在紙上把圖裡的錯誤一個個全挑了出來,言辭犀利,毫不留情。
“宋大人,那個老人家,重點關注。”
兩個時辰後,老者氣呼呼地交了卷。
宋濂接過試卷一看,頓時愣住了。
這老者不僅指出了圖上所有的錯誤,還順手在旁邊畫了一張草圖,重新標注了流速和淤積點,最後給出的疏浚方案更是簡單直接。
“引流衝沙,以水治水”,僅需百兩銀子就能解決問題。
宋濂如獲至寶,趕緊呈給林昭。
林昭看完,親自下樓,走到老者麵前,拱手一禮:“老丈好眼力。這圖確實是錯的,乃是在下特意為之,就是為了試探諸位是否真懂水利。”
老者愣了一下,隨即冷哼一聲:“拿河道大事當兒戲,也就是你們這些當官的乾得出來!
老朽姓水,名清源,祖上三代都在黃河邊上討生活。這圖要是真拿去治水,非淹死人不可!”
是個倔脾氣,更是個行家。
林昭也不惱,反而笑得更溫和了:“水老丈教訓得是。
都水司正缺您這樣的行家,不知老丈可願屈就?”
水清源看著眼前這個還沒自己孫子大的少年官,眼裡的怒氣消散了一些,抱了抱拳。
“隻要能真乾事,不瞎指揮,老朽這把骨頭就賣給你了。”
……
日落西山,一天的考核終於結束。
原本的三百多號人,經過筆試、麵試和實戰三輪篩選,最後能留下的,不過五十人。
淘汰率高得嚇人,都水司門口哀嚎一片,有人癱坐在地上不肯走,有人罵罵咧咧說題目太偏。
但林昭不在乎。他要的是沙裡淘金。
二樓書房內,燈火通明。
林昭翻看著通過考核的五十人名單,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鐵山、水清源、孫鐵算……這些人,將來都會是都水司的骨架。
正看著,許之一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懷裡抱著一遝試卷,臉色有些發白。
“大人!出事了!您看這個!”
許之一把五份試卷“啪”地一聲拍在桌案上。
“這是賬房司筆試的卷子。這五個人,答題的思路、計算的過程,甚至連最後算錯的一個小數點,都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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