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伸出枯瘦的手指,在桌上劃了一道線。
“西山在西,工部在東。幾萬桶灰要穿過半個京城,走三十裡官道。”
李東陽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你的意思是……”
“神機營隻能護住西山,護不住官道。”
方墨陰惻惻地笑了:“兵部尚書與大人是同年,五城兵馬司也有咱們的人。隻要隨便找個由頭,設卡盤查,或者說是抓捕逃犯……”
“讓他的車隊一天隻能挪三裡地。”
李東陽坐直了身子,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猙獰:“好!就這麼辦!老夫要讓他的神灰爛在山裡,一文錢也彆想賺!”
……
西山彆院。
夜深人靜,林昭還在燈下看著京畿地圖。
“少爺。”秦錚推門而入,神色古怪,“外麵來了個人,沒有名帖,隻遞進來這個。”
林昭接過一看,是一塊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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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麵刻著一隻猙獰的水獸,背麵是一個漕字。
林昭眉毛一挑:“請。”
片刻後,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漢子大步跨進書房。
他一身綢緞短打,手上戴著兩枚碧綠的翡翠扳指,渾身散發著一股江湖草莽氣。
“漕幫北河分舵雷老虎,見過林大人。”
雷老虎拱手行禮,姿態擺得很正。
“雷舵主深夜造訪,有何貴乾?”
“痛快人不說暗話。”
雷老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聽說有人給道上傳了話,不想讓林大人的灰運得太順暢。”
林昭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雷舵主消息很靈通。”
“在京城混飯吃,耳朵不靈早喂魚了。”
雷老虎壓低聲音:“但我雷老虎是個俗人,隻認銀子,不認人。我想跟林大人討這口飯吃。”
林昭笑了,從抽屜裡取出一份早已擬好的契約推了過去。
“西山所有的水路運輸,全歸漕幫。但這陸路……”
“陸路林大人放心!”
雷老虎看都沒看那契約上的數字,直接按下了手印。
“隻要是在京畿地麵上,還沒有我雷老虎運不走的東西!哪怕是一具屍體,我也能給您準時送到!”
……
次日清晨,薄霧冥冥。
西山腳下,五百輛大車排成的長龍整裝待發。
每輛車上都裝滿了密封的木桶,插著都水司的紅旗,浩浩蕩蕩。
林昭騎在馬上,大手一揮:“出發!”
車輪滾滾,煙塵四起。
然而車隊行出不到十裡,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叫罵聲。
隊伍停了。
林昭眉頭微皺,策馬上前。
隻見官道中央橫著幾道拒馬,一隊身穿兵部號衣的士卒正攔在路中間,手裡提著明晃晃的鋼刀。
為首的一名千戶,正斜眼看著負責押運的秦錚,一臉的兵痞樣。
“喲,都水司的車隊啊?”
千戶用刀背拍了拍拒馬,陰陽怪氣地說道:“不巧得很,兵部剛下的令,北道口發現北元奸細。所有過往車輛,必須卸貨檢查。”
“每一桶,都要砸開看!”
秦錚臉色鐵青,掏出懷裡的文書:“這是陛下禦批修河的神灰,遇水即廢,豈能砸開?我們有內廷的通關文書!”
“文書?”
千戶用刀鞘尖挑起秦錚手裡的文書,湊到鼻子前聞了聞,像是聞到了什麼臭味。
隨後他手腕一抖,那印著紅戳的紙輕飄飄落進了路邊的泥坑裡。
“這年頭,偽造內廷文書的騙子多了去了。”
千戶咧著嘴,露出發黃的牙齒,眼神裡滿是挑釁。
“本官隻認兵部的勘合,不認這種擦屁股紙。要過路?行啊,卸貨!不然就帶著你的爛泥滾回去!”
周圍的士兵發出一陣哄笑,手中的長槍齊刷刷指向了車夫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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