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經理強作鎮定:“彆慌!那是風聲和錄音……”話音未落,左邊那門“炮”也響了,這回聲音更大,連地麵都微微震動。更駭人的是,山坡上突然冒出幾十雙綠幽幽的眼睛——王德順事先讓村民把各家狗都牽來了,拴在樹林裡。
人群開始後退。趙經理臉色發白,卻仍咬牙:“都是裝神弄鬼!給我上!”
王德順歎了口氣,舉起第三麵旗。這次沒有炮響,但深山中傳來一聲悠長的嘶鳴,似龍吟,似蟒嘯,久久回蕩。所有狗同時狂吠,山林震動。
“媽呀,真有大蟒!”不知誰喊了一句,工人們丟下工具四散奔逃。趙經理也被手下拉著跑了,臨走回頭看了一眼,隻見霧氣彌漫中,那三門“巨炮”若隱若現,煞是駭人。
人散儘後,王德順癱坐在地,冷汗涔涔。鐵蛋從後麵跑出來:“爺,您真神了!最後那聲吼是啥?我放的錄音沒這麼響啊。”
王德順搖頭:“那不是錄音。”
祖孫倆回頭望向深山,隻見老鷹潭方向霧氣氤氳,隱約有個巨大的影子一閃而過。
此事過後,趙經理再沒露麵。但一個月後,來了個姓孫的風水先生,說是受龍騰實業之托,來“化解山神怨氣”。
孫先生四十多歲,留著山羊胡,眼睛細長。他在村裡轉了一圈,最後停在王家院外,盯著院牆角的石磨看了半晌,忽然笑了:“王老爺子,您家這石磨不一般啊。”
王德順心裡一驚。那石磨是他太爺爺立的,據說下麵鎮著東西。
孫先生湊近低聲道:“實不相瞞,我也是同道中人。您用假炮退敵的計策高明,但騙得過凡人,騙不過行家。老鷹山確有靈物,但憑您那幾麵令旗,還鎮不住真正的高人。”
“你想怎樣?”王德順警惕地問。
“合作。”孫先生眯起眼,“山我要一半,靈物歸您。龍騰實業那邊,我去說。”
原來這孫先生是個“獵靈人”,專尋天地靈物賣給權貴富商。他看出老鷹山有靈蟒,價值連城。
王德順斷然拒絕。孫先生也不惱,隻留下一句話:“三天後月圓之夜,靈蟒必出潭吸收月華。到時各憑本事吧。”
當夜,王德順翻遍《山守護要》,終於找到一段隱秘記載:靈蟒每甲子蛻皮一次,蛻皮時最虛弱,需在月圓之夜借月華恢複。若有歹人在此時以雄黃、法陣困之,可擒。
三天轉眼就到。月圓之夜,王德順帶著鐵蛋和老夥計們埋伏在老鷹潭周圍。孫先生果然來了,還帶著四個徒弟,在潭邊布下八卦陣,陣眼處堆滿雄黃。
子時一到,潭水無風起浪。月光下,一條水桶粗的青蟒緩緩遊出,額間一點金鱗,在月華下熠熠生輝。它正要仰頭吸食月華,孫先生突然搖動銅鈴,陣法啟動,雄黃煙霧彌漫。
靈蟒痛苦翻滾,眼看要被陣法困住。王德順顧不得許多,揮動三麵令旗衝了出去。紅旗招來山風,吹散雄黃煙;黃旗引動地氣,震亂八卦陣;藍旗一揮,林中衝出各種野獸——野豬、山貓、甚至還有兩隻黑熊,直撲孫先生師徒。
孫先生大驚,急忙祭出一麵古鏡。鏡光所照,野獸紛紛退避。靈蟒趁機欲回潭中,卻被鏡光罩住,動彈不得。
“爺爺,書後麵還有字!”鐵蛋突然喊道。原來慌亂中,《山守護要》掉在地上,封底夾層裂開,露出裡麵泛黃的紙頁。
王德順撿起一看,竟是太爺爺的親筆:“若靈蟒遭劫,可於潭東三尺下取‘鎮山印’,印出則萬靈聽令。”
他狂奔至潭東,徒手挖掘。挖到三尺深,果然觸到一硬物,取出是個巴掌大的銅印,上刻“鎮山”古篆。王德順高舉銅印,照書中咒語念誦。
霎時間,整座老鷹山震動起來。無數光點從山林中升起,如螢火蟲般彙聚到銅印上。印中射出一道青光,直衝古鏡。鏡麵“哢嚓”碎裂,孫先生吐血倒地。
靈蟒脫困,仰天長嘯。它遊到王德順麵前,低頭輕觸他手中的銅印,然後轉身入潭,消失不見。
孫先生師徒倉皇逃竄,再不敢來。
經此一事,龍騰實業徹底放棄了開發計劃。據說趙經理回去後大病一場,病中胡話連連,說什麼“大蟒追我”“山神饒命”。
王德順將鎮山印重新埋回原處。他知道,有些力量不該被凡人掌握。
第二年春天,鐵蛋考上了縣重點高中。王德順送他出山時,指著老鷹山說:“記住,咱王家人走到哪兒,根都在這山裡。”
鐵蛋點頭,忽然指著遠處:“爺,您看!”
朝陽升起,照在老鷹潭上,潭麵霧氣蒸騰,隱約凝成一條巨蟒的形狀,朝著他們微微點頭,然後散入山林。
王德順笑了,磕了磕旱煙鍋:“走吧,山看著咱們呢。”
此後多年,老鷹山再無人敢動。偶爾有驢友進山,會在潭邊看見個白發老人巡視,身邊跟著個穿中山裝的中年人——那是鐵蛋,大學畢業後回村當了支書,守著山,也守著爺爺。
村裡人說,月圓之夜,還能聽到深潭裡傳來似有似無的吟嘯。而王家的家訓添了一條:“敬山如敬神,守山即守心。”
至於那三門“神炮”,至今還立在老鷹山腳,炮口指向進山的路。風吹雨打,木頭早已腐朽,黑漆斑駁,可沒人敢去拆。有人說夜裡經過,曾看見炮身上泛著幽幽青光,像一雙眼睛,守著這山,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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