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回頭淺淺一笑:“有些乏了,你們慢慢玩。”說罷轉身離去,留下一個嫋娜的背影。
那夜朱大郎失眠了。他忽然想起許多往事:新婚時洪氏為他縫衣到深夜;他生病時洪氏守在床邊三天沒合眼;生兒子時洪氏差點沒了命,醒來第一句話卻是問孩子好不好……
第二天,朱大郎鬼使神差地去了洪氏房裡。洪氏正在繡花,見他來,起身行禮,態度恭敬卻疏離。
“你……近來可好?”朱大郎沒話找話。
“勞夫君掛心,一切都好。”洪氏低頭繼續繡花。
朱大郎坐了一炷香時間,洪氏隻說了三句話。他訕訕地離開,心裡卻像被貓抓似的。
如此又過半月,朱大郎去洪氏房裡的次數越來越多。寶珠察覺不對,開始變著法子爭寵,今天頭疼明天心口疼。起初朱大郎還著急,後來發現十次有八次是裝的,漸漸就不耐煩了。
這日,寶珠又嚷著心口疼,朱大郎正忙著一筆生意,便說:“讓洪氏請大夫來瞧瞧。”自己徑直出門去了。
寶珠氣得摔了茶杯,丫鬟小翠勸道:“姨娘彆氣,我倒有個主意……”
夜深人靜時,小翠偷偷在後院槐樹下埋了個布偶,上麵寫著洪氏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這是她從鎮上邪婆那裡求來的“妨人偶”,據說埋七七四十九天,就能讓那人病痛纏身。
誰知第二天,朱家來了個不速之客。
胡娘子突然登門,說是路過,給洪氏帶了包點心。她在院中走了走,忽然停在槐樹下,似笑非笑地說:“這樹下倒是熱鬨。”
朱大郎正好在家,聞言好奇:“胡娘子此話怎講?”
胡娘子淡淡道:“槐字拆開是木鬼,最易聚陰。這樹下埋了不該埋的東西,恐對家中女眷不利。”
朱大郎半信半疑,讓人挖開,果然挖出那個布偶。一看上麵的名字,臉色大變。
寶珠被叫來時,看見布偶,臉都白了,卻咬定不知情。小翠嚇得跪地求饒,說是自己看不慣夫人,自作主張。
朱大郎怒不可遏,當即要休了寶珠。洪氏卻出人意料地求情:“寶珠年輕不懂事,趕出去叫她如何活?不如留下,讓妾身慢慢教導。”
寶珠呆呆地看著洪氏,第一次感到羞愧。
事後,朱大郎問洪氏為何替寶珠求情。洪氏輕聲道:“她也是個可憐人,離了這裡,怕是活不下去的。再說,家中多個姐妹,也好互相照應。”
朱大郎握住洪氏的手,久久不語。
自那以後,朱大郎幾乎夜夜宿在洪氏房中。寶珠經此一事,也收斂了許多,每日早晚給洪氏請安,竟真有了些姐妹相處的樣子。
這年中秋,朱家大擺宴席。席間,胡娘子不請自來,洪氏忙請她上座。酒過三巡,胡娘子微醺,指著天上圓月道:“你們可知,這世間情愛,也如月有陰晴圓缺?”
眾人靜聽。
“太近了刺眼,太遠了寒心。不遠不近,方得長久。”胡娘子看向洪氏和朱大郎,“洪娘子如今懂了,朱相公也懂了,甚好。”
她又對寶珠說:“你本性不壞,隻是用錯了心思。記住,女人的價值不在爭寵,而在自立。”
宴罷,胡娘子告辭。洪氏送她到門口,忍不住問:“胡姐姐,您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如此幫我?”
胡娘子笑而不語,忽然身形一晃,竟變成一隻白狐,轉眼消失在月色中。
洪氏驚呆了,忽然想起鎮上關於狐仙的傳說——據說百年前,有隻白狐在附近修煉,最愛管人間姻緣不平事。
“原來是她……”洪氏喃喃道。
回房後,洪氏發現梳妝台上多了個錦盒,裡麵是一對白玉簪,下麵壓著張字條:
“贈賢伉儷:情深不壽,強極則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朱大郎看了,感慨萬千,對洪氏說:“這些年,委屈你了。”
洪氏搖頭:“若沒有這番波折,我也不會明白這些道理。倒要謝謝那位……狐仙點化。”
從此,朱家夫婦相敬如賓,寶珠也安分守己,家中漸漸和睦。隻是每逢月圓之夜,洪氏總會在後院石桌上擺些瓜果糕點,祭拜那位神秘的胡娘子。
鎮上人聽說此事,有信的,有不信的。但那些夫妻不和的婦人,常會去朱家向洪氏請教。洪氏總說:“哪有什麼秘訣,不過是尊重自己,體諒他人罷了。”
不過,據柳家莊的老人說,後來安寧鎮一帶,夫妻吵架的少了,相互扶持的多了。有人說,這是狐仙顯靈;也有人說,這是人心向善。
誰知道呢?反正每到月圓之夜,你若在安寧鎮外的小路上看見一隻白狐,千萬彆驚擾它——說不定,它正在點化另一段姻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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