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被附身了,好在時間不長,還有救。”劉海石扶起昏迷的翠娥,又給她喂了粒藥丸,“真正的麻煩還在後麵——那精怪的真身,就藏在這宅子裡。”
當夜子時,劉海石在院中擺下法壇。
一張八仙桌,鋪著黃布,擺上香爐、燭台、桃木劍、銅鈴、五穀碗。劉海石換上一身青色道袍,頭戴蓮花冠,與平日判若兩人。
他讓劉福貴一家四口坐在正屋門檻內,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出來,又在門檻上撒了一道朱砂線。
月到中天,萬籟俱寂。
劉海石點燃三柱清香,對著四方拜了拜,然後拿起銅鈴,“叮鈴”一聲脆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天地清明,法眼開光,何方妖孽,還不現形!”
話音未落,西南角糧倉方向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像是有無數爪子在爬。緊接著,一團黑影從倉房陰影裡滾出來,落地化作一個三尺來高的侏儒,尖嘴細眼,拖著條長長的尾巴。
劉福貴倒吸一口涼氣——那模樣,活脫脫就是隻成了精的大耗子!
耗子精口吐人言,聲音尖利:“臭道士,我在此修行三十載,與你無冤無仇,為何壞我好事?”
劉海石冷笑:“修行?吸人陽氣、奪人軀殼、竊人糧食,這也叫修行?今日若不除了你,不知還要害多少人!”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耗子精怪叫一聲,身形一晃,化作三道黑影,從不同方向撲向劉海石。
劉海石不慌不忙,桃木劍挽個劍花,左手拋出一把糯米。糯米打在黑影上,發出“嗤嗤”聲響,兩道幻影消散,真身卻被逼退。
耗子精見法術被破,勃然大怒,身形暴漲,變成丈餘高的大耗子,雙眼赤紅,張口噴出一股黑煙。黑煙所過之處,草木枯萎,地麵焦黑。
劉海石迅速後退,從懷中掏出一麵八卦鏡,咬破中指在鏡麵一抹:“太陽真火,誅邪退散!”
八卦鏡射出一道金光,照在黑煙上,黑煙頓時如沸湯潑雪,迅速消融。金光去勢不減,正中耗子精胸口。
耗子精慘叫一聲,現出原形——果真是隻灰毛大耗子,隻是體型比牛犢還大,尾巴有碗口粗。它知道不敵,轉身就要往地下鑽。
“想跑?”劉海石早有預料,一腳踩在院中某處,地麵突然浮現出淡淡金光——原來他早已在院中布下陣法。
耗子精撞在金光上,被彈了回來,急得吱吱亂叫。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東南方向突然飄來一團白霧,霧中隱隱有個女子身影,聲音溫柔卻帶著威嚴:“劉真人手下留情。”
劉海石眉頭一皺:“你是何人?”
白霧散去,現出個白衣女子,麵容姣好,頭戴珠釵,對著劉海石盈盈一拜:“小女子胡三娘,是本地的保家仙。這耗子精雖有過錯,但三十年前曾救過我一命,還請真人網開一麵,容我帶走管教。”
保家仙是關東一帶常見的仙家,多是狐、黃、白、柳、灰五類動物修行得道,受人家供奉,保一家平安。胡三娘顯然是狐仙。
劉海石沉吟片刻:“保家仙出麵,這個麵子不能不給。但它害人不淺,不可輕饒。”
胡三娘點頭:“真人放心,我會廢去它百年道行,打入深山重新修煉,五十年內不得出山。”
耗子精聞言,伏地瑟瑟發抖,不敢言語。
劉海石這才收了陣法,對胡三娘拱手:“既然如此,就有勞仙家了。”
胡三娘衣袖一揮,卷起耗子精,化作白霧消散在夜空中。臨走前,她深深看了劉福貴一眼:“此宅風水本佳,但西南角有處鼠穴,直通地下陰脈,易招精怪。填平鼠穴,供奉門神,可保平安。”
耗子精被帶走後,劉家漸漸恢複了正常。
劉老漢服藥調理了半個月,能下地走路了。翠娥醒來後,對附身期間的事全無記憶,隻是身子虛,養了月餘才好。
劉海石幫著填平了西南角的鼠穴——那是個深不見底的洞,裡麵堆滿了骨頭和糧食殘渣,也不知那耗子精偷了多少家的東西。填洞時,劉海石在洞底埋了道鎮邪符,又讓劉福貴請了秦叔寶、尉遲恭的門神畫像貼上。
臨彆前,劉海石對劉福貴說:“世間精怪,有好有壞。像胡三娘那樣的保家仙,是正道修行,受人香火,保人平安。但那耗子精走了邪路,終遭天譴。你們日後多行善事,自有福報。”
劉福貴一家千恩萬謝,要重金酬謝,被劉海石婉拒,隻收了一袋乾糧作盤纏。
從此,劉家每年春節,不僅要貼門神,還會在院中設個小香案,供奉保家仙。說來也怪,自那以後,劉家果然家宅平安,日子越過越紅火。
至於劉海石,有人說在長白山深處見過他采藥,有人說他去南方雲遊了。而那隻耗子精,五十年後是否真能改邪歸正,重新修行,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劉家莊的老人們常常告誡後生:“舉頭三尺有神明,做事要對得起良心。你看那成了精的耗子,修行三十年不容易,可一走歪路,百年道行一朝散。做人啊,也是一個理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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