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舟不再追問。他懂得這種心情——有些人嘴上從不說在意,卻早把彆人的安危刻進了骨子裡。
他回到床邊,伸手試了試許錚額頭的溫度。正常。呼吸節奏也平穩。方才的騷亂並未影響到病人的狀態。
還記得第202章嗎?宋小滿忽然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懷念。
陳硯舟微怔:你說飛刀那次?
她唇角淺淺一彎,眼角的細紋若隱若現,那時隻是試試手,沒想到真能派上用場。
今天不是試手。陳硯舟注視著她,目光深沉,你是真的救了他。
宋小滿低頭整理刀具,將飛刀一支支插回腰間的皮鞘。最後一把歸位時,發出清脆的聲。
隻要他一日躺在這裡,我就不會讓任何人傷他分毫。
陳硯舟沒有說話,隻是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這個簡單的動作裡,包含著太多說不出口的感激。
電梯的一聲脆響打破寂靜,接著是沈君瑤熟悉的腳步聲。她提著保溫飯盒推門而入,見屋內一切如常,緊繃的肩膀終於放鬆下來。
聽說有人鬨事?
剛帶走。陳硯舟說,宋小滿解決的。
沈君瑤望向宋小滿,眼中滿是讚許:真人不露相啊,沒想到你還有這身手。
宋小滿搖搖頭,鬢角的碎發隨之輕晃:我隻是不想他再遭罪。
沈君瑤走到床邊放下飯盒:我帶了你媽熬的粥,加了山藥和紅棗,說是補氣。
陳硯舟接過打開,溫熱的米香撲麵而來。他舀起一勺,仔細吹涼,小心地喂到許錚嘴邊。許錚的嘴唇輕輕蠕動,緩緩咽了下去。
今天喂了兩次。宋小滿說,一次蘋果,一次粥。
比昨天多一次。陳硯舟頷首,眼底終於有了一絲光亮,是在好轉。
三人一時無話,病房裡隻剩呼吸機規律的滴答聲,像永不停歇的秒針。
過了片刻,陳硯舟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刀疤六能逃出來,說明警局內部有鬼。
沈君瑤蹙眉,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記錄本:我已經讓人去調押送記錄了。
彆光查流程。陳硯舟望向窗外漸亮的天色,要查誰給他遞的消息,誰幫他偽造證件。這種人,一定還藏在係統裡。
宋小滿默默站在床尾,指尖輕輕搭在許錚的手背上。那隻手冰涼,她卻握得更緊,仿佛要傳遞一些溫度過去。
下次夜班我來值。她說,聲音輕柔卻堅定,我可以多帶幾把刀。
陳硯舟回頭看她,目光複雜:不用每次都這麼拚命。
不是拚命。她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是守護。
話音未落,許錚的手指突然明顯地抽搐了一下。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有力。
宋小滿立即俯身,陳硯舟也湊近前來,兩人的影子在晨光中交疊。
他動了。她說,聲音裡帶著抑製不住的激動。
陳硯舟握住許錚的手,低聲喚道:兄弟,我們都在。
許錚沒有睜眼,但嘴唇微微顫動,像是在努力說著什麼。
宋小滿將另一隻手也覆上去,輕輕包住他冰涼的手指。
三人靜靜圍在病床前,仿佛在守護一個脆弱的夢境。晨光透過窗戶,在許錚的手背上投下一片溫暖的光斑。
那隻手,在光影中又輕輕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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