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錚的手還握在他掌心裡,帶著溫熱的觸感。陳硯舟一動沒動,盯著那根微微顫動的手指看了足足三秒,這才輕輕把保溫碗放在床頭櫃上,起身時順手理了理衣領。
他什麼也沒說,轉身走出病房。走廊的燈光白得晃眼,護士站那邊傳來低語,他隱約聽見腦電波三個字,腳步卻沒停。
回到餐館時剛過七點。午市還沒開始,店裡靜悄悄的。阿阮已經到了,坐在前台小桌前啃著包子,雙馬尾隨著她抬頭的動作輕輕一晃:你回來了?
陳硯舟點點頭,徑直走向後廚。他先檢查了門鎖——昨晚走得急,隻上了單扣。現在他重新設了六位數隨機密碼,連自己都得記一下。
查查最近三天所有進店的人。他說,包括送菜的、修設備的、拍紀錄片的。
阿阮咽下包子,打開平板:你要找誰?
不知道。陳硯舟站在灶台前,目光落在自己戴著銀勺腕飾的手上,但有人想讓我們自亂陣腳。
阿阮不再多問,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陳硯舟走到監控主機前,按下回放鍵。畫麵看起來一切正常,直到淩晨兩點十七分,有個模糊的影子從鏡頭前一閃而過,像是老鼠。
他眯起眼睛。
這玩意兒什麼時候換的路由器?
上周三。阿阮抬頭,老周說舊的總是掉線,換了個帶遠程維護功能的新款。
陳硯舟沒作聲,掏出打火機點了支煙。吸了一口,又掐滅了。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就像被人盯著做飯。
八點半,央視攝製組準時到達。
導演穿著衝鋒衣,背著雙肩包,一進門就滿臉堆笑:陳師傅!我們今天正式開機啊!
陳硯舟正低頭切著薑絲,頭也沒抬:隨便拍,彆碰我東西。
導演搓著手:我們想設計幾個橋段。比如讓顧客吃完感動落淚,或者安排個衝突,說您菜太貴不讓吃,最後來個反轉......這樣收視率能翻倍。
菜刀落在砧板上,發出沉悶的聲。
我的廚房不演戲。陳硯舟直視著他,要拍就拍真實的。想編故事,去隔壁火鍋店。
導演的笑容僵在臉上,勉強扯了扯嘴角:行吧,尊重創作自由。
他們架起機器,一台對著門口,一台對準操作台。陳硯舟權當沒看見,繼續翻炒鍋裡的青椒肉絲。
十點十五分,沈君瑤來了。
她沒穿製服,套了件黑色衛衣,戰術筆依然插在口袋裡。唐綰跟在後麵,拎著相機包,棉麻裙角沾了些灰塵。
聽說你們裝了新係統?沈君瑤問。
不是我們。陳硯舟糾正道,是彆人幫我們的。
唐綰湊到屏幕前:我能看看嗎?
阿阮讓出位置。唐綰調出係統日誌,手指突然一頓:這裡不對勁。淩晨兩點十八分,有一段視頻注入記錄,來源是外部ip。
什麼內容?沈君瑤靠近了些。
唐綰點開文件夾,畫麵跳出來——趙德利戴著手銬,正從監獄側門走出來,臉上帶著詭異的冷笑,轉身上了一輛黑色轎車。
這不可能。沈君瑤皺眉,他還在押!
是合成的。阿阮快速敲擊鍵盤,用了深度偽造技術,幀率和原始監控不匹配。而且這段視頻沒經過加密驗證,直接塞進了存儲區。
陳硯舟走過來,盯著屏幕看了五秒:目的是什麼?
嚇唬我們。唐綰說,讓我們以為他出來了,自亂陣腳。
或者引我們出去查看。陳硯舟低聲說,等我們去看的時候,他們就在外麵守株待兔。
話音剛落,餘昭昭推門進來。她今天素麵朝天,穿了件寬大t恤,頭發隨意紮成丸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