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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阮坐在最靠邊的位置，雙馬尾垂在肩頭，洛麗塔裙擺整潔乾淨。她輕輕搖了搖手中的銅鈴鐺，清脆的聲音蕩開，仿佛在為這一刻定下調子。
盧卡斯走到陳硯舟麵前，遞過一個背包：我想把片子改個名字。
叫什麼？
《煙火人間》。他說，原來的名字太浮誇了。
陳硯舟看了眼背包，發現阿阮不知何時已經把銅鈴鐺係在了上麵。
可以。他說，但得在中國首映。
已經申請了。盧卡斯笑了，我還想邀請你當評委。
評什麼？
全球青年廚師大賽。盧卡斯說，主辦方想找幾位有故事的主廚擔任評委，你是第一個被提名的。
陳硯舟沒有立刻回答。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杯子，米酒還溫著。
宴會還在繼續，音樂換了節奏。一位法國剪輯師拉著宋小滿問：你們中國廚師是不是都有秘方？能不能教我怎麼複製那碗麵？
宋小滿搖搖頭：你得先知道，那碗麵是誰等了一輩子。
另一邊，唐綰翻看著相機裡的照片，突然發現一張之前沒注意的畫麵——盧卡斯在養老院門口站了很久，背影對著門框，一隻手扶著牆，像是在努力穩住自己。
她沒有刪除，也沒有放大，隻是默默存進了加密文件夾。
餘昭昭湊過來：你說會不會有人不相信？覺得那是演出來的？
信不信不重要。唐綰合上相機，重要的是，我們看見了。
沈君瑤走過來，遞給陳硯舟一杯溫水：彆光站著，喝點水。
我不渴。
你手心出汗了。她看了眼他的手，緊張？
不是。他搖搖頭，是熱。
阿阮蹦跳著過來，拽了拽他的袖子：陳哥，導演說想拍你回家做飯的鏡頭，記錄日常。
拍什麼？
真實。她眼睛亮晶晶的，他說現在的電影，太假了。
陳硯舟沒有說話，隻是低頭看了看腕上的銀湯勺。
宴席接近尾聲，人群漸漸散開。盧卡斯站在露台邊，望著城市的璀璨夜景，手裡拿著那份修改後的劇本終稿。
陳硯舟走過去，兩人並肩站著。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我時，說了什麼嗎？陳硯舟問。
我說你是東方鋼鐵俠。
現在呢？
盧卡斯笑了笑，把劇本遞給他。封麵已經換了，不再是炫酷的字體，而是手寫的三個字：煙火人間。
現在我覺得。他指向遠處升騰著鍋氣的方向，你的戰甲，是灶台。
陳硯舟接過本子，翻開第一頁。上麵寫著：本片獻給所有記得味道的人。
他合上本子，抬頭望向夜空。一架飛機正從頭頂飛過，燈光在夜空中閃爍。
露台另一頭，餘昭昭突然輕聲唱起歌來，聲音不大，卻清晰可辨：
一碗麵，一個人，一輩子等一聲爸……
唐綰按下錄音鍵。
沈君瑤端起酒杯。
宋小滿把最後一塊芝麻糖放在盤子裡。
阿阮搖響鈴鐺，清音再次蕩開。
陳硯舟站在夜風裡，手裡握著那杯溫熱的米酒，指節微微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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