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他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謝你們……還讓我能站著做人。”
陳硯舟轉身,從牆上掛著的各式廚具裡,取下一把嶄新的木柄鍋鏟,走到他麵前,隨手一拋。
錢多多慌忙伸手去接,沒接穩,鍋鏟“哐當”掉在地上。他趕緊撿起來,用袖子擦了擦,緊緊攥在手裡,木柄都被他攥得發燙。
“從今兒起,你是‘心味餐館’的食品安全員。”陳硯舟看著他,“所有食材進出,你第一個查。誰敢往湯裡、米裡動歪心思,你第一個攔。”
“我……我真行嗎?”錢多多抬起頭,眼睛還紅腫著。
“你剛才已經做了一次了。”陳硯舟指了指地上那塊鐵板,“你把自己的名字,釘在這兒了。”
錢多多低頭看看鐵板,又看看手裡沉甸甸的鍋鏟。他慢慢地、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把鍋鏟的木柄彆進後腰褲帶裡,像彆一把劍。
阿阮站在一旁,指尖輕輕撥了一下懷裡的銅鈴鐺。
叮——
聲音又清又脆,在驟然安靜的廚房裡漾開。
外頭天已大亮,前廳隱約傳來客人的說話聲。一個服務員探進半個身子:“陳哥,安神筍乾湯今天還上嗎?有客人問。”
陳硯舟撩開簾子走進前廳,對翹首以待的幾位老客說:“上,但從今天起,限量,一天十碗,先到先得。”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顫巍巍舉起手:“我能給我孫子留一碗不?他天天念叨這口。”
陳硯舟點頭:“您排前三,算數。”
老太太臉上的皺紋一下子舒展開,笑了。
陳硯舟回到後廚,看見錢多多正蹲在那塊鐵板前,手裡攥著一塊濕抹布,一下一下,極其用力地擦著上麵的浮灰。
“彆擦太狠,”陳硯舟說,“有些痕跡,留著好。”
錢多多抬起頭,眼睛還是紅的:“我想讓它……清楚點。”
陳硯舟沒再說什麼,轉身洗了手,開始和下午要用的麵團。
阿阮坐回她角落的小方桌,翻開那個硬殼筆記本,擰開鋼筆。她寫得很慢,一筆一劃,力透紙背。
錢多多站起身,走到食材架前,拿起一包乾筍,湊到窗邊光亮處,仔細辨認生產日期和那小小的檢測章。接著他又拉開調味料櫃,一瓶一瓶拿起來,翻來覆去看標簽。
陳硯舟在灶台前忙著,偶爾抬眼瞥他一下。
中午那陣忙亂過去,客人散儘,店裡暫時安靜下來。
錢多多忽然走到陳硯舟身邊,聲音壓得很低:“那個……下毒的人,你知道是誰嗎?”
陳硯舟手裡的刀沒停,均勻地切著蔥花:“現在不知道。但他們敢用你的老法子,說明裡頭有人,摸咱們的底。”
“要不要……報上去?”
“不用。”陳硯舟把蔥花攏到刀背上,“等他們再來。”
“再來?”
“他們會覺著,頭一回沒成。”陳硯舟轉過臉,看了他一眼,“下次,你會是第一個知道的。”
錢多多下意識地摸了摸彆在後腰的鍋鏟柄。
阿阮合上筆記本,走到灶台邊,指著那塊鐵板說:“往後,這上頭得放杯清水。每天一換。”
“為啥?”錢多多問。
“悔過的人,”她聲音輕輕的,“喉嚨也會乾。”
陳硯舟沒反對。他打開碗櫃,取出一隻透明的玻璃杯,接了滿滿一杯清水,放在鐵板正上方一個閒置的小木架上。
水很清,能一眼望到底,映著天花板上老舊的白熾燈影。
錢多多望著那杯水,忽然想起小時候偷吃供桌上的蘋果,被父親發現,罰他在堂屋跪了一宿。供桌正中,就擺著這麼一杯清水,沒人喝,清亮亮地擱到天明。
他轉過身,走到蔬菜筐前,開始檢查新送來的青菜。
陳硯舟揉好了麵,正把麵團分成均勻的劑子,一個個搓圓,碼在案板上,蓋上濕布。
阿阮坐回她的角落,把銅鈴鐺端正地放在桌麵,手指無意間拂過,鈴鐺微微一晃。
叮——
她翻開新的一頁,在第一行工工整整寫下:
“今日,有人用命,換回一把鍋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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