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咂咂嘴:“怪不得,喝完覺得嗓子眼都潤滋滋的。”說完,背著手慢悠悠晃出去了。
那三個人又在原位坐了約莫十分鐘。戴眼鏡的男人再沒開口說話,隻是偶爾用手指輕輕摩挲著那隻厚瓷碗的碗沿,仿佛在感受它逐漸散去的溫度。最後,他戴上帽子,站起身,再次朝陳硯舟的方向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步履平穩地走出了小店。
沈君瑤沒有立刻跟出去。她依舊坐在原處,重新翻開筆記本,拿起那支戰術筆,在空白的紙頁上,工工整整地寫下了一行字:
“真正的民生,或許不在厚厚的報表裡,而在一碗能讓人安心喝下、順了氣的茶中。”
寫完,她把筆輕輕擱在桌上,抬起眼,看向正在水池邊清洗茶壺和砂鍋的陳硯舟。她的嘴角,極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是個轉瞬即逝的、近乎微笑的弧度。
陳硯舟把洗乾淨的壺和鍋用乾布擦得鋥亮,一滴水不留。然後,他找了支筆,在一張乾淨的便簽紙上,把剛才那杏仁茶的配方又仔細抄錄了一遍,還特意調整了比例——百合減了一克,蜂蜜加了半勺。這是根據剛才那人的反應,他心中微調出的、更妥帖的配比。他把便簽紙貼在冷藏櫃門內側,一個不起眼但一開櫃門就能看見的位置。
他知道,從今往後,這碗茶在這小店裡,或許不會再隻是一道普通的飲品了。
但他什麼也沒多說,隻是把筆收好,轉身繼續準備下一單客人點的菜。
沈君瑤站起身,走到後廚與前廳相連的門框邊,停下。
“剛才那個人……”她開了個頭。
“彆說了。”陳硯舟沒回頭,聲音平靜地打斷她,“有些事,知道了根底,反而……做不好眼前這道菜。”
沈君瑤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點了點頭。
兩人之間隔著幾步距離,一時都沒再動,也沒說話。廚房裡隻有冰箱低沉的運行聲,和窗外隱約傳來的市聲。
過了一會兒,陳硯舟打開冰箱,取出一小包乾筍尖,放進清水盆裡泡上。
“明天早上,”他說,像在交代一件最尋常的事,“給他留一碗‘安神筍乾湯’,用文火,多煨半個鐘頭。”
“萬一……他不來了呢?”沈君瑤問。
“那就留著。”陳硯舟洗了洗手,“湯嘛,總能等得到該喝它的人。”
沈君瑤沒再問什麼。
她轉身走出店門時,上午的陽光正慷慨地灑滿整條街道,暖意融融。一陣微風吹過,卷起早點攤殘留的油香和秋天清晨特有的清冽空氣。她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那間小店靜靜地立在巷子口,舊風鈴在微風裡輕晃,門虛掩著,裡麵透出溫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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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硯舟重新站在了灶台前,拿起刀,開始切備用的薑絲。刀刃起落,落在砧板上,發出穩定而均勻的“篤篤”聲,一下,又一下。
他忽然想起母親還在世時,有一次邊揉麵邊跟他念叨的話:
“人這張嘴啊,吃東西,填的可不隻是肚子。有人吃的是念想,有人吃的是心安,還有人……吃的是旁人欠了他、卻又沒人肯說出口的那句‘對不住’。”
他現在好像有點明白了。
有些人踏進這小店,或許真的不單是為了果腹。他們隻是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喘上一口氣,卸下片刻的疲累與緊繃。
而他能做的,或許就是在這煙火氣裡,遞上一碗溫度剛好、能熨帖心肺的熱湯茶。
手機在圍裙口袋裡震動了一下。
他掏出來看,是阿阮發來的消息:“直播團隊十點準時到,都準備好了嗎?”
他回了個簡潔的“好”。
放下手機,他把旁邊小灶上一直用文火煨著的、香氣愈發醇厚的底湯,小心地轉進保溫性能更好的大陶罐裡。
就在這時,透過玻璃門,他看見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緩緩地、幾乎是無聲地滑到了巷口,停穩。
車門打開,下來三個穿著深色西裝的身影。
其中一人,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手裡拎著黑色的公文包。
他們下了車,步履一致地,朝著“心味餐館”走來。
陳硯舟抬起眼,看了一眼門外由遠及近的身影,手裡擦拭台麵的動作,沒有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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